仁义之辩

 “豫州州府遣兵三万,行水路北上支援颍川?”

 陈胜看着手上的帛书,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将帛书折叠起来,递给案几前的谒者:“请范公过目……来人,取兖州、豫州舆图来!”

 谒者双手接过帛书,躬身退下郡守衙上,双手奉给居于郡守衙下方左首的范增。

 范增接过帛书,张开后看了一眼,苍老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一会儿,当值的谒者便取来的兖州与豫州的舆图,平铺于郡守衙中。

 陈胜从衙上走下来,脱去鞋袜,缓步走如舆图之中,仔细观察两州交接处地形。

 豫州呈带状,居于兖州左下方。

 陈郡,便是兖州唯一与豫州接壤的州郡。

 范增起身,走到舆图边缘站定,抚须道:“君上因何发愁?是为阳翟、还是为那三万府兵?”

 陈胜偏过头看他:“有何区别?”

 范增凝视不疾不徐的说道:“破阳翟易,破三万府兵也易,既破阳翟、又破三万府兵难!”

 陈胜垂下眼睑,似丝毫不觉得意外:“水火二攻是吧?”

 范增愣了愣,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是君臣相谋的正经流程啊!

 哪有谋臣刚刚提出悬念,主君不但不问为什么,反到一口道破答案的?

 你是谋臣,还是我是谋臣?

 你这样,我这个谋臣很没存在感啊!

 不过范增到底是范增,他很快收拾了凌乱的思绪,惊异的询问道:“君上早就想到了?”

 “嗯……”

 陈胜轻轻的“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也不知是那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将阳翟城池修筑在颍水两侧,只需在上流筑堤,再行开掘,便可水淹阳翟,不攻自破!”

 “至于豫州那三万府兵,更是个笑话,明知道汝南与我陈郡西南诸县接壤,还敢这般大摇大摆的水路行军,真是没将我陈胜放在眼中,若要破之,只需择一浅滩,凿沉几艘大船,堵塞航道,待搭载三万府兵的大船淤积于江上之时,再以火箭引之,便可将三万府兵付之一炬!”

 范增神色僵硬的听他说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到的,唯有水攻一法,此法既可破阳翟,又可破三万府兵……但此法只能使一次,敌人再蠢,也不会在得知阳翟或三万府兵被水淹没之后,还不知道防范此法!

 所以他才说“破阳翟易,破三万府兵也易,既破阳翟、又破三万府兵难”。

 结果前脚刚刚说完,后脚就被陈胜给打了脸!

 此水火二攻,完全可以双管齐下,即破阳翟、又破三万豫州府兵!

 此刻范增也觉得,自己这個谋臣,没法儿当了!

 就在范增心头崩溃之时,忽然又听到陈胜叹息道“只可惜,此二法皆不可用啊”。

 他疑惑的一抬眼睑,“为何?”

 陈胜更加疑惑的抬头看他:“难道你认为我们可以水淹阳翟?”

 范增一听,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思,面不改色的抚须道:“君上欲行之事,乃九州千古未有之变,如此大事,岂能拘泥于妇人之仁?”

 陈胜拧起了眉头,仿佛今日才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的看着他:“阳翟县城十几二十万百姓的生死,在你眼中,就是妇人之仁?”

 范增镇定自若的看着他,反问道:“那君上可知,你若战败,陈郡这数十万百姓又当如何?”

 “他们是我陈胜的父老乡亲,也是大周的子民!”

 陈胜皱着眉头,毫不犹豫的答道:“假若我战败,他们以后的日子或许不能变的更好,但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

 显然,他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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