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风调雨顺的契机,自然有一半都系在了眼前的蓝色鲛物上,宗长饲鲛,他们做仆人的不能轻之怠之,而宗长又让他们传授鲛一切人类习性,驭鲛之术古来都是妄论,闻所未闻,饶是再胆战心惊,也不得不一一保守秘密且应了。

    李管事片刻间心思不定,回过神来只见小鲛用蹼爪在宣纸上戳了戳,宝石蓝的眼眸闪烁疑惑,生涩问:“他的名字……怎么写?”

    李管事微忖,蘸上墨汁在纸面分别写下溥渊二字。

    小鲛照着笔画勾这二字,复杂程度使得他勾一笔停一笔,最后勾了个大黑模糊的东西,弯弯曲曲,字不成字,李管事看完直叹息。

    小鲛把印了一团黑墨的纸推走,重新铺展开一张新的,目光殷切:“教我。”

    李管事一笔一笔地慢慢教,小鲛学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用他的一双爪子把溥渊二字勾的能让人看出是个字,可惜字迹犹如稚童所写,李管事劝慰他多练练就好。

    小鲛郑重点头。

    李管事忽然问道:“小鲛的名字呢?”

    鲛沉默,面色一顿,道:“等他回来,第一个……”

    李管事悟了:“好,第一个告诉宗长,我不问。”

    自从小鲛来了宗苑,与他相处得最久的即便不是李管事,也轮不到宗长。不过小鲛把名字看得如此重要,还要郑重其事的告知宗长,可见他把宗长放在心底不一般的位置,这也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鲛妖虽劣性,可比起人心诡变,终究差些火候。

    小鲛把溥渊的名字练得框框正正,之后不愿再学,跟李管事去看了差人送来的新衣裙,一水的薄纱蓝裙,鲛当场就换了一身。他借助尾巴滑去宗长的书阁,见人没回来,索性躺在卧榻间打盹,好像笃定了溥渊回来的话就会马上来书阁。

    宗苑内的灯笼逐渐点亮,小鲛昏昏沉沉地望着周围暮色四合,隐隐听到负责看守的武卫低语,议论着前不久宗长的丰登祈福礼有多么热闹,族内大半的人都过去参加祈福礼了,说是要闹到深夜才散。

    李管事掌灯踏入书阁,小鲛银蓝的长尾覆盖的细鳞在暮色中发散出暗淡的幽光,见到有人进来,眼睛亮了亮,很快暗下,扫动的尾巴尖泄露了他躁动寂寞的心思。

    李管事掩着嗓子清了清;“宗长托人带了话,说今夜回来晚,让你先用膳。”

    小鲛从鼻腔轻轻哼了声,赖在卧榻上显然不愿挪动。

    李管事道:“若还不饿,可以在书阁内逛逛,阁楼藏了许多宗长喜欢的书籍,闲来无事,总会在阁内翻上许久。”

    小鲛竖起尖耳,来了兴致:“哦?”

    还没问是哪些书籍,蓝色柔软的身躯已经借着木架灵活的游动滑行,李管事将书阁里的灯全部点燃,转头就见小鲛已经软在卧榻里,身边散落着数本他用尾巴卷到一边的书籍,蹼爪勾开其中一本,咦了声,蹼爪勾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时而盯着其中一页凝神细看。

    李管事靠近了想看看是哪本书籍引得小鲛如此入定,定睛一看,不堪浮浪的肢体动作惹人瞠目结舌。

    小鲛兴致盎然地翻阅的书籍,赫然是一本春/宫图。

    书阁内包罗各样书籍,其中房中之术必然不可少,即使是宗长,在年纪到的时候也该熟读此籍,因此搜罗出春宫图术并不罕见,只是小鲛尚未习得人世伦理,怕只怕误入歧途。

    李管事与小鲛商量着且先不看春宫图,鲛未理会,他又没有世人那礼义廉耻心,只觉得看着没有由来的好奇与亢奋。

    小鲛还问:“阿渊也看过吗?”

    李管事哑然,道:“自然。”

    这些坦荡驰骋的图远比其他书籍上的字通俗易懂,小鲛看得津津有味,且认为图中所画动作于他而言难度忽略不计,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当然此刻的鲛物还认不出此类姿势名字,依照所绘的动作,遇到自己能做得来的还会煞有其事点点脑袋,李管事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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