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

    桑嬷嬷进了屋,就听见苏邀声音平淡的问:“所以呢?她们要私下见我?”

    珍珠抓了一把百合香放进香炉,盖上了盖子才急忙转过身来,似乎有些为难:“是啊,听说在门房那里求了个把月了,听说您病了,还去庙里给您上香磕头.....”

    她叹了口气,很踌躇不安的样子:“姑娘,论理来说我们不该告诉您的,可是,她们也挺可怜的,之前找去京城,年年去,年年落空.....”

    知道不该,还是做了,苏邀心里嘲讽的笑了。

    哪怕珍珠不懂,难道桑嬷嬷也不懂吗?

    不过是这母女俩合伙做戏来给她看罢了。

    她哦了一声,面上似乎有些犹豫纠结,半响才道:“我们能出门吗?”

    桑嬷嬷板着脸训斥了珍珠一声,见珍珠悻悻的退到一边去了,才帮苏邀将帘子卷了起来,小几上的扇屏放到一边,嘴里道:“姑娘别听她瞎胡说,这个丫头就是耳根子软心也软,听人家哭诉几句,知道人家现在家里出了事,这就绷不住了。可这事儿,不是您该插手的。”

    啧啧,这母女俩一人演心软小姑娘,一人演忠心耿耿老嬷嬷,真是比戏台上的角儿的演技还要好。

    她还什么都没说,这两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把沈家夫妻的情况都给说透了。

    是啊,她到底是沈家夫妻养大的,平心而论,在那九年里,沈家夫妻善待她,不是没有情分,但凡是个正常人,听见他们出了事求告无门,绝不会无动于衷。

    上一世她就没能做到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情绪,面上却焦急的问:“什么?!嬷嬷您说谁家里出了事?她们,她们怎么了?”

    到底是在商户人家养了九年,哪怕在贺家又重新学了规矩礼仪,但是这眼界和大局观是怎么都追不上京城的那位了。

    看看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桑嬷嬷心里不屑,面上却一副悲天悯人又犹豫的样子,叹了口气摇头:“姑娘别打听这些了吧,您现在已经回了外祖家,家里也跟那边交接清楚了,不欠他们什么,就算是有事,她们求到姑娘这里,本也不合规矩,您若是贸然插手,只怕大家都不高兴呢。”

    有时候苏邀觉得自己上一世输的实在是不冤,她身边有桑嬷嬷这样能够让你跳坑还让你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的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能撑到京城嫁给程定安,那估计还是托了苏杏璇不愿意嫁的福。

    她抿了抿唇,如桑嬷嬷所预想的那样哽咽着出声:“这怎么行?她们毕竟养大了我....嬷嬷,您帮帮我......”

    珍珠嘴巴忍不住翘起来,心里讥讽,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病了一场没见好,反而更糊涂了。

    遇见这种事,知道不能做也不能问长辈,就求一个下人....

    也不想想若是被发现了,更是里外不是人。

    她看了桑嬷嬷一眼。

    桑嬷嬷已经皱起眉头了:“姑娘,您这可不对,若是亲家太太她们知道了,只怕心里不喜。”

    看吧,她可是已经把后果都跟这位姑娘分析清楚了,可没诓骗她。

    苏邀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既纠结又挣扎,过了好一会儿,从腕上撸下一只一直带在身上的镯子朝桑嬷嬷手里塞:“嬷嬷,求求您,我不让外祖母和舅母们知道,只要能偷偷瞧他们一眼,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桑嬷嬷目光一凛,看向苏邀的眼神就有些探究----苏邀手腕上这个镯子,是当初她来的时候苏家准备的,是苏三太太一直带在身上的。

    听说这件事之后,苏邀对这个镯子宝贝的很,每天都带着,几乎不肯离手。

    可现在,苏邀却随便把这只镯子给出来了,她是不是病的傻了?还是沈家的人对她真的有那么重要,竟然让她连亲娘给的信物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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