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箔绢画

    尉迟摩感觉得到刘娥没有说谎,轮回转世后,她已然什么都不记得。

    “昆仑山没有神,只有一面虚空的明镜。”尉迟摩不想用前世的记忆绑住现世的刘娥,便打算不再提及先祖对白衣圣女那刻骨铭心的执着与痴狂。

    “那你为何要到昆仑山修习仙法?”刘娥更在意昆仑山是否有神,若能求得法力高强之人的帮助,兴许她这破败痛苦的命运就可逆转。

    “儿时我经常因画画而发狂,险些因此被父王处死。但国师占卜后替我求情,说我有修仙的慧根,便将我送去了昆仑。”尉迟摩的眼神里一片白雪茫茫,仿佛回到了儿时孤苦伶仃在昆仑雪域独自求生的场景。

    他是因画白衣圣女的画像发狂,尔后被遗弃在昆仑雪域,而非被送去修仙得道。

    独自长大的记忆太长,他不愿再回想。

    “画画会令你发狂?那为何还要邀我过来作画?”刘娥在担心尉迟摩。

    “我如今已修仙得道,作画不会再有异样。”尉迟摩深情地凝望着刘娥说道。

    就在遇到刘娥的那一刻,他过往所受的一切苦似乎早已烟消云散。

    只可惜,金凤圣女一生只能嫁一人。

    尉迟摩在心中暗暗轻叹。

    “好吧,我该作何姿态?”刘娥心想不过只是作画,便尽可能放松地问道。

    尉迟摩采摘了一株金色的太阳花,呈递到刘娥手中,微笑着说道,“就现在这样站立便好!”

    “好。”刘娥接过太阳花,太阳花立刻变化成最美的姿态。

    尉迟摩在画架前坐定,夜里沙漠略带凉意的微风轻轻拂动他黑亮的发丝。

    尉迟摩认真作画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书生气中又带着一丝仙气。

    没过多久,尉迟摩给画作添上最后一笔,一幅精美绝伦的白衣圣女图就完成了。

    刘娥来到画架旁,从画里,她感受得到尉迟摩细腻的笔触中暗含某种深情,于是忍不住问道,“千年前的那位人族圣女就是这般模样?”

    “是的。出淤泥而不染,历经人世沧桑仍具旷世容颜。”尉迟摩看似在评说画像上的人族圣女,实则说的是面前的刘娥。

    画已经完成,刘娥怕元休担心她,于是恭敬说道,“烈日王子,圣女图已经完成,我夫君还在太阳宫等我回去,请恕我告退。”

    “他一直都在这里。你们出来吧!”尉迟摩平静地说道,似乎他早就洞察身边的一切。

    “你们?”

    元休不应该是一个人吗?

    刘娥顿时诧异不已。

    这时元休和隆绪从隐蔽的假山后走了出来,隆绪也跟着元休在暗中保护她,刘娥不禁更为惊讶。

    那岂不是尉迟摩作画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隆绪也什么都看到和听到了?

    看来待会儿回去,又得向元休好生交代了。

    尽管刘娥一直站在亭中,从未多言,也无逾矩。

    “尉迟摩,此生对刘娥,你想都别想!”隆绪突然莫名其妙地对尉迟摩警告道。

    “我跟她只是前世的因,到这一世恐怕也结不出果。希望二位倾尽一生将刘娥守护,切不可相负于她!”尉迟摩心底很是悲伤,面庞上却未流露分毫。

    “尉迟摩,你别总是话里夹话,想抢走刘娥,你就直说!少在这假客套。”隆绪挑衅道。

    尉迟摩太文质彬彬,刘娥担心隆绪胡言乱语,伤了大家的和气,便立刻捏了一下隆绪的臂膀,“隆绪,不可乱说话!”

    “你不信我?”隆绪又开始故作委屈,夸张地说道。

    “我们回去吧!”元休不想刘娥再在这里吹沙漠夜里的凉风,便将自己的披风给刘娥披上。

    “好。”刘娥望着元休温柔地笑道,那满眼的温柔,令尉迟摩从未有过的嫉妒之心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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