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江落和周无度往其他人的地方走去,江落问道:“无度师兄,先生和老天师是亲父子关系吗?”

  “不是,”周无度摇头道,“不过先生是老天师养大的,如果按亲缘关系的辈分算,先生是老天师亲妹妹的儿子,是老天师的侄子。”

  侄子啊。

  江落眯了眯眼,“那先生的母亲呢?自从我拜师之后,好像就没见过先生的父母。”

  周无度脸色一变,朝他“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瞧见没人之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头顶的虚汗,“江落,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这话。先生和老天师最忌讳别人提起先生的父母,我们也不知道先生的父母在哪,这件事是天师府的禁忌。”

  他说完还打了个寒颤,可见是被怕得很了。

  江落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了,谢谢师兄提醒。”

  客人们住的地方有两个。江落和周无度一人一边,江落往西边的房屋走去,正好有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江落快步走了上去,但走近了一看,发现这个人正是昨天和老天师喝茶的宿命人。

  宿命人也看到了他。

  远远看去,宿命人肩头发上好似披着一层白雪,白雪将他的眉毛、睫毛也染成了白色。但那只是宿命人的发色而已。

  宿命人身后的背景明明是一片绿意,但他本人却好似刚从雪山走下,倒有些像白化病人。

  江落的速度慢了下来,宿命人走到他的身前,一双好似已过百岁的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小友来这里做什么?”

  真是奇怪,明明长得年轻极了,但却是一副长辈之态。

  江落笑着道:“先生请老天师府的客人前往前方听学。”

  宿命人了然地点点头,温柔地道:“那就走吧。”

  江落道:“我还得再去找其他的客人。”

  宿命人突然笑了,他道:“这里只住了我一个人。”

  江落一愣,便带着宿命人一个人往回走去。

  走到半路时,旁边的一颗树上掉下了一只鸟。宿命人脚步一拐,走到树下将小鸟捧起来,小鸟翅膀受伤,正在哀鸣着。

  宿命人用符纸耐心十足地裹住小鸟的断翅,小鸟却还在不断鸣叫,叫声越来越凄厉愤怒。

  宿命人抬头一看,树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他顺着血迹走到了树的另一侧,在树下看到一只摔死的幼鸟。

  “原来是幼鸟死亡,母亲伤心欲绝。”宿命人悲悯地叹口气,指腹轻轻拂过鸟羽,“也是可怜。”

  江落看人精准,他此刻看着宿命人,能看出来宿命人是真正在为一只鸟伤心。

  他悲天悯人仿若容纳众生,不含一丝半点虚假。

  江落唏嘘一声,和池尤的伪善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在下一秒,宿命人却掐住了小鸟的脖子,手中却缓慢而平静地收紧。

  小鸟的叫声逐渐高亢,最终归于无声。

  江落震惊地看着他。

  宿命人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他朝着江落看去,困惑道:“怎么了?”

  江落问道:“你为什么杀了它。”

  宿命人道:“这不是杀。”

  他笑了笑,眼神仍是那样充满着纯粹的善意,“它太过痛苦了,我只是帮助它脱离了这种痛苦而已。”

  他回答得太过理所当然,江落反倒说不出话了。

  但宿命人显然不需要江落的回答,他将鸟母亲和摔死的幼鸟埋在了树下,便抬步道:“走吧。”

  江落还被刚刚那一幕给震得不想说话,宿命人却主动和他道:“你的师祖很看好你。”

  “是吗?”江落假笑,“谢谢师祖看得起。”

  “你是个好孩子,”宿命人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江落,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名声大噪。”

  江落被他看着,却想起了那只被他捏死的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不怀一点恶意地剥夺一个生命呢?

  半晌后,他勾起唇,“您谬赞。”

  *

  在老天师讲学的时候,天师府的书房内却坐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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