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甚好!”

    窦婴满意而归,当日即派心腹搜寻对王臧、赵绾不利的证据。

    依照三家约定,陈午和王信同没闲着,各自开始活动,王臧、赵绾从出仕至今,所行诸事被查得清清楚楚,如数记录在简牍之上。

    其后消息汇总,由窦婴亲自整理。

    确认证据确凿,没有半分疏漏,隔日就递上朝堂,参郎中令王臧、博士赵绾私结诸侯王,收取重礼,及纵容家人、族人不法,犯多项重罪。

    窦婴有理有据,两人哪日同诸侯王的门客见面,收下绢钱几何,都说得清清楚楚。关于家人和族人犯罪,更是巨细靡遗,一件不落。甚至寻到苦主,得对方口述。

    三家联合在朝会上发难,打得两人措手不及。

    “我确曾见过同乡,然其绝非君侯口中门客!”王臧义正言辞,坚决不承认同诸侯王勾结。

    窦婴冷冷一笑,道:“结交数载,尚不知其底细,郎中令岂非愚人?”

    “你?!”

    窦婴的话毫不客气,直接在对方心口戳刀。

    相交超过十载,彼此还是姻亲,竟不晓得对方身份?

    简直是笑话!

    若不是狡辩,那就是愚钝,蠢到没有边际。

    王臧勃然大怒,气急败坏之下,越想解释,反而越解释不清,更加惹人怀疑。其结果,当殿被天子问罪,交中尉宁成审讯。

    一场酝酿许久的阴谋,刚刚开启,尚未形成浪潮,即在窦婴的阻截下消弭无形。

    王臧、赵绾下狱之后,刀笔等锐利器物一概不许接触,身上都被仔细搜过,牢房外十二个时辰不离人,以防两人扛不住严刑,在狱中自尽。

    随着审讯开始,面对宁成的责问和冷笑,王臧赵绾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天子未必不想独掌大权,但自己选择的时机不对,甚至可以说相当糟糕。

    换做其他时候,纵然获罪太后,也能得天子怜惜。家中子侄如有才干,得天子眷顾,日后必有一番前程。

    现如今……一切都晚了。

    宁成深谙人心,故意将王臧和赵绾对面关押,让他们能看清彼此的惨状,试图彻底击溃他们的意志。

    审讯进行到第三日,王臧和赵绾终于熬不住,凡宁成所问,知无不言,全无半分隐瞒。

    翻阅两人口供,同魏其侯参奏出入不大,过从甚密者,至少有五人身份可疑。其中三人背后隐有淮南王女刘陵的影子。

    除此之外,有一个人名让宁成诧异,田蚡。

    田蚡在先帝时被免官,今上登基后依旧未能起复。

    同是王太后的娘家人,王信受封盖侯,结交之人俱是魏其侯、堂邑侯之属,已经摸到“外戚集团第一梯队”的边缘。

    田蚡则是无官无爵,和其弟田胜同为庶人。

    天子仿佛忘记这两位舅父,丝毫没有封爵授官的意思。

    至于宫内的王太后,只要窦太后在一日,她始终掀不起半点风浪。等到窦太后不在,陈皇后得其教导,又岂是容易对付。

    手持竹简,宁成面无表情,脑中已转过数个来回。

    待狱卒将人犯押回囚室,宁成终打定主意,带着抄录下的人名,入宫请见天子。

    淮南王女在长安日久,行事愈发不知收敛。田蚡身为天子舅父,竟同这位心怀叵测的翁主常有联络,莫非是不要命了?还是笃定天子顾念王太后,不会严加惩处?

    宁成登上马车,行过官署前门,迎面遇见离宫的赵嘉和韩嫣一行。

    赵嘉和宁成不熟,宁成却对赵嘉知之甚详。

    思及边郡传来的消息,在彼此见礼时,宁中尉笑容和蔼,目光慈祥。

    同样由济南走进长安,同样官至中尉,有酷吏之名,宁成相信郅都的眼光,面前这位容貌俊秀、看似无害的青年,必有过人之处,实属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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