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少

    那些在绵州城还开着的烟柳之地,也是早早就探到达官显贵们的口风,他们从一开始的忌惮到现在的肆无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房婴来到绵州的第三日,钟冠手下的将士们早已经整合好了,就等钟冠一声令下,渡洛水堵住中州军的后路,一举将其歼灭。

    可也是这一日,城中大户张家,突然要宴请所有守城官兵,当然,并不是全部,那样的话就算张家财大气粗,也管不了万人寻欢作乐,顷刻间就能败完了家产,所以这些官兵大多都是屯长之上的人物,张家请不来将军之类的人物,所以数校尉这种不上不下正在中间的武官最多。

    宴请官员们,这种事情在绵州城很常见,最起码是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内很常见,比如中州军撤退之时,绵州太守就包下了整个寻花问柳之地,大请达官显贵。

    这张家家主也是一个年轻人,当年陆子语打下绵州的时候,张家老家主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就病死了,年仅二十的张家少爷张思进掌管了张家基业,二十多岁也是当玩的年龄,平日里张思进在商场之上雷厉风行,但是一到晚上就成了无家浪子,花天酒地。

    所以张家也要来这么一次,没有人觉得有什么猫腻。

    满春阁,是绵州最大的烟柳场所,它直接坐落在城中湖上,是由三艘巨大坊船组成,每一艘都有五层楼那么高,传言这是满春阁从未露面的幕后的大人物,从三十年前淮水大战中买下来的战船,又花巨额银两修补美化一番,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坊船。

    而且要想去满春阁,必须要乘船而过,如果你没船,那好办,五十两银子一个人,有满春阁的船家带你入船,整整五十两白花花的纹银,足够寻常人家三口好吃好喝的用上数月!

    这五十两入场费就有不少凑热闹的“公子哥”拿不出来,能买得起船的不差这五十两,差这十两的买不起船,所以满春阁的龟公老鸨特别会看人,看穿着不说,还得看是乘什么船来的。

    这一日张思进请客吃花酒,自然也准备渔船渡人,不少富人官员应约而至,满春阁周围停了大大小小不下百艘木船,应邀的那些人几乎已经到齐,但还是有三五成群的老鸨龟公在主船船头上眺望,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等什么,那就是今日的主角——张公子张思进。

    就在此时,一阵阵鼓声传来,一艘三层龙船出现在湖面之上,船头之处站满了袒胸露ru 腰系红布的壮硕男子,正在卖力的敲打锣鼓,龙船之上彩灯连环,还有歌姬起舞煞是好看。

    不用多说,这艘船只要是满春阁的常客就都眼熟,便是那十分高调不拘小节的张思进张大公子,所有人皆是驻足观望,一览风流人物,他们眼中无一不是羡慕至极,听闻张思进跟随他爷爷是淮安郡的大族,为躲避战乱来到蜀地,起先步履艰难无人买账,后来靠着从淮安郡陆续搬来的银子,一点一点的打拼到现在地步。

    那张思进也将大周宦官子弟的奢靡作风推崇到了极致,出行必带恶奴家犬,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就连床笫女子的相貌也是数一数二,但是这张公子不像其他公子哥一般,奢侈的如同暴发户一般腻歪非凡,他的奢侈中不失风流倜傥,不羁于世,得到了不少富家小姐的青睐。

    龙船临近坊船百丈距离停止,十多个仆役合力将一艘渔船推入湖中,架上梯子,而后从龙船之中走出一玉带飞舞的白衣男子,踱步走下梯子,带着十多名鹰犬乘渔船入满春阁主船。

    龟公老鸨脸上等候多时的无趣神情顿时就换了喜笑颜开的颜色,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那老鸨虽是半老徐娘倒也风韵犹存,该翘的地方圆润紧俏,该凸的地方丝毫不输船中妙龄女子,她娇笑着迎上张思进,没有第一时间去与张公子套近乎,而是轻车熟路的挥手,顿时从人群中走出近二十位婀娜多姿的姑娘,老鸨子指着她们说道:“先将张公子带来的大爷们招呼周到,若是有了差错,老娘将你们投了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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