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兵蜀王

    妇人轻笑一声,这次诏文是夫君脸上笑容最盛的一次,她觉得如果大周灭国了,夫君脸上的笑容一定每天都有吧。

    “我去熬药。”

    王延志点了点头,摸索着纸笔就开始写写画画,至于纸上那任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上面到底是什么足够株连九族的大罪。

    微风吹过,墙上一副画卷涌动,上面有一个负笈文士眼神明亮,身边还有一位婉约动人的女子,眉宇间与彪悍妇人极为相像。

    屋顶一块被揭开的瓦片重新合上,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隐匿在巷弄之中。

    江南多山水丘陵,除去淮水大部分支流都在淮水以南境内,还有无数小型河流在丘陵山间之下奔涌流动,使得丛林树林生长的十分茂盛。

    忽然间马蹄声四起,有数百黑甲骑卒奔腾而过,不消片刻,又有千余人黑甲步卒踩草奔行,他们皆是在树林中停顾之后又向东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待到这批小规模南朝士卒没有踪迹,丛林之中人头攒动,时不时从树上或是灌木丛下来身披破烂白色甲胄的士卒,甚至在那一根根插着芦苇的湖面中,也逐渐起了泡沫,大批浑身湿漉漉的士卒从水中上岸。

    这些人缓缓靠拢,看起来约摸有四百人,他们在丘陵山地中游荡了快有半个月了,本来分散有一千人的队伍,能在最近各种围剿中杀出来者,也仅仅只剩这么多人了。

    统领这一千人的校尉死了,只剩五名没有编制的屯长,带着生前同袍们的使命,游走在这茂密的丛山之中。

    五名屯长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招呼着各自的残部休整,应对下一次围剿与突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躲得过去大家都相安无事,躲不过去的话,这支千人队伍算是全军覆没了。

    其中一名屯长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团状物,他可能因为日夜劳累,手指有些颤抖,这褐色团子掉在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捡起来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衬衣擦了擦,使劲用牙咬了一口,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湖水才顺着嗓子眼咽下。

    在淮水以南隐匿了将近两个月,所有口粮都用光了,他们也不敢生火,只能用一些野兽生肉混着干草和树皮在土中焖熟后,得来这么一个坚硬无比的吃食。

    现在哪还有挑食的坏毛病,能不饿死就已经是万幸了,辛亏江南多水,水源不是问题,实在不想吃这褐色团子,灌个水饱也能将就将就,要不然渴死比饿死更难受。

    就这一口就把这位屯长憋的脸色青紫,看起来随时都有被噎死的可能性,他顺了顺胸膛长呼一口气,那块团子总算是下了肚,小心翼翼的将团子又当回怀中后,他洗了一把脸看了眼天色。

    已经过去五十多天了,五十天前自己还是于将军账下的屯长,奉命跟随柳将军突破丘连梯田,本来胜券在握之际,却不想后方出了乱子,那吃里扒外的王爷竟然叛了大周,亏得自己以前还对其那么敬佩。

    屯长狠狠地呸了一口,若不是那三位武林宗师用尽浑身解数,阻挡了数万大军让自己这些小卒突围,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丘连’战场的人潮之中了了,他抬头望向天空,心生向往。

    三人敌四万大军,这是什么样的英雄气概,他依稀还记得,那天整个丘连梯田尽是刀光剑影还有猛龙之枪,刀意剑气和眼花缭乱的长枪如同飞舞的三只林间猛兽,尽数收割着大好头颅,那一时间,数万人不敢再向前一步,可他们面前仅仅只有三人而已。

    一剑曾当百万师!

    这世间男子,只要心中有一丝豪气,都会想在江湖中闯荡一番,配着长剑穿着素衫,往人群中一站,不管有没有傍身的把式,就光那架势就能哄住不少江湖菜鸟,你就是江湖大浪中最靓的仔。

    “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屯长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是不可能了,军中官职都混到屯长了,手下可是有百八十个嗷嗷叫的弟兄,走街窜巷不比孤身一人的侠士来的更有面子,只要你不是宗师人物,任你是什么大侠,老子这百八十人一人弹你一下脑袋瓜都能给你脑袋崩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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