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

    跟着知县老爷第一时间就开溜的陈鸢,实则根本没离开,而是躲在公堂墙外。

    这群人做派像极了遗老遗少,今朝不复往昔,官职也不再了,各自都还抱着往日的态度一起生活。

    他们这般惺惺作态,陈鸢只觉得好笑,以前小陈鸢被虐待、被欺负、吃不饱的时候,可不曾见过这些人替她说过话。

    哪怕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替小陈鸢说说话,小姑娘也不至于破釜沉舟靠以毒攻毒来解毒,最后失去了性命。

    还好她溜得快。

    陈鸢并不想和村里人多接触,转身欲走。

    “李菲吃饭了,诶,你躲在那里做什么,想见爹娘就去啊,干嘛躲起来。”

    一回头,陈鸢就看到身着浅灰色狱卒服的解春琴一脸关心的站在离她五米远的树下对她招手。

    陈鸢骂娘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化身泼妇上前撕烂她的嘴。

    可里头公堂上的都民村人不给她这个机会,现在衙役们都离开了,他们没得忌惮,在李仁桂的带领下,一群人通过公堂小门到了陈鸢跟前。

    “哎哟,父老乡亲多关心你啊,我就先走了,我会给她们说不用等你吃饭了。”解春琴笑得不怀好意,脚步一扭,拐弯便走。

    她一离开,都民村的人更有底气了,团团把陈鸢围在了中间。

    “李菲,你躲着我们作甚?”

    “没做亏心事怎会躲着我们。”

    “李仁桂,你好好教训教训李菲,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儿,竟然帮着阉狗对付吴睿江!”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口不能言的陈鸢,李仁桂和胡廷芳也一起挨了不少骂。

    两口子心里委屈的不行,只觉得被这野种祸害不浅,这才不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这不过是一个来自山野没教养的野种,哪里能和他们的闺女相比,她娘没教好,关他们什么事。

    有苦难言,无法与村民辩驳,李仁桂只能把气往陈鸢身上撒,借以在众人跟前展示自己的态度,“菲儿,为父平时是这么教你的么,从小教你的礼义廉耻呢?”

    “没想到离开家不到一月,你就和阉人混到了一块儿,与他狼狈为奸祸害仁人志士,你不要目光短浅,以为攀上了阉人就能一飞冲天、回到京城,花无百日红,阉人更是从未有过好下场,你以为跟着他,便能达尝心愿?你就不害怕受他牵连害死至亲?”李仁桂不敢明说,只能暗自提示威胁陈鸢。

    陈鸢也听出来了李仁桂的意思,警告她与阉人混在一起,哪怕能回到京城找到爹,将来阉人失势,她也会害死爹。

    小陈鸢对那个亲生父亲还是有渴望的,那是她深陷绝望时光里唯一的盼头,虽说那个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没化身神仙来解救她……

    “快卸了仵作一职,没有爹娘管教,看你变成什么样了,家里也不缺你赚的那点月俸,赶紧回家,爹娘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享福多好,做什么和死人打交道。”胡廷芳拉着陈鸢的手,就往外拖。

    她是看出来了,陈鸢这个黑心肝的就是存心要报复李家。

    一离开了李家就如脱缰之野马,他们还没从她身上赚到一文半两呢,德隆就被她害得入狱,因着吴睿江这事儿,李家若是处理不好也会被陈鸢害得村民集体仇视排挤。

    流放到都民村的罪臣,不能随着性子说搬迁就搬迁去别处,死都得死在都民村。

    这让李家日后怎么在都民村生活?

    陈鸢就是个祸害,是个灾星,流放途中若不是李仁甫多次阻拦,他们早就杀死这个狗东西了。

    “你先去把你哥放出来。”胡廷芳还记得刚才公堂之上知县对陈鸢极为看重的态度,正好借她卖了吴睿江的功劳,让陈鸢仗势把儿子捞出来。

    事后,县衙要问责,自有陈鸢去承担,是她捞的人,这本就是陈鸢欠了李家的,也是她害得无辜德隆入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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