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京城,此番是随继母回北丹祭拜祖父,但路上遇到了土匪,我,我跌落了马车”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指尖明明贴着温热的碗,却冷得紧绷,那双桃花般美丽的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陆凛徐徐睁开眼睛,瞳孔深幽,如头顶夜色,一望无尽。

    怪不得。

    “没关系,到孟良你给家里去封信,他们定会派人来接。”

    林淮里不及陆凛心思深,他柔声安慰着嘉月,又往火堆里添柴。

    “吵。”

    “都去睡觉。”

    不等忧伤着的少女筹措语言,陆凛便打断他们的对话。

    两人乖乖地闭上嘴,一个站起来整理睡觉的草铺,另一个走到马车边,爬进去休息。

    只是嘉月睡得并不好,她做噩梦了。

    被土匪劫走,又跟着两个男人去了边境的孟良城,所有族亲都指责她败坏门楣,从小疼爱她的父兄要与她断绝关系。

    他们不要她了。

    无论嘉月怎么哀求他们都视而不见,甚至挽起继母和弟弟妹妹的手,越走越远。

    “爹爹,哥哥......”

    嘉月哭着从梦中醒来,双臂环膝,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尽管害怕无助到极点,她也没忘记憋着哭声。

    陆凛说过,掉眼泪就要丢下她。

    “没什么好哭的。”

    “有人来接你最好,没人来我也不少你一口饭吃。”

    “继续睡。”

    少女哭得正难受的时候,耳畔响起陆凛的声音,他似乎就坐在车门外,很近,那低沉磁厚的嗓音虽没什么起伏,在这凄静的长夜里却让人安心。

    男人靠在车门边,一条修长的腿屈起,另一条腿随意地垂落,点在地上,手肘撑着膝盖,漫不经心地晃着马鞭。

    既然决定带上这个麻烦他就不会半途而废。

    不过是个小姑娘,也废不了多少米。

    “陆公子,谢谢你......”

    抽噎着,嘉月吸了吸鼻子,心口一会酸一会暖,最后她轻轻弯了弯唇角,软软地道谢。

    “粗人一个,别跟我整京城那套。”

    “叫我陆凛。”

    外头的男人轻嗤一声,低低的,有几分她听不明白的意味。

    “好......”

    嘉月应下后外面便没了声息。

    时不时地哽咽两声,她重新躺下屏息听着,试图探知他的存在。

    但陆凛的身手极好,来无声去无声,嘉月不会武自然听不到,也感觉不到。

    最后她抵不住困意缓缓合上眼睛。

    这次一夜无梦。

    第九日下午他们三人入了孟良城,林淮里家中人多腾不出房间,也不大方便,嘉月就暂住在陆凛府上。

    他父亲三个多月前过世,陆凛孝期刚结束便被急召回来。

    秦国的守孝制度并不严苛,武将满百日即可出孝,重回军营,文官则需一年,若是位高权重的官员,至少四十九日,之后要不要继续视国情而定。

    后院女眷若非父母,丈夫,子女去世,四十九日后也可出孝。

    陆凛的宅邸不算大,布置得也很简单朴素,与雅致富贵无甚关系。

    他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在晋南,这府里空空旷旷的。

    伺候的都是小厮,打理事务的是个年逾五十的老管家。

    第二日上午陆凛去郊外兵营,管家送来两个丫鬟,一个老妈妈服侍嘉月。

    “有个词叫冰什么骨的,可不就是说姑娘你。”

    傍晚,钱妈妈服侍嘉月沐浴更衣,美人出浴的场景实在活色生香,她一个老太婆都想上前摸一摸。

    那身段,那皮肤,还有这张小脸,孟良城没哪个姑娘能及上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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