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帝一统中原,这几百年来又有所扩张,如今的秦国幅员辽阔,但越往西地势便越陡峭难行,山路变多,周围的村庄和城镇也不再密集,他们开始露宿野外。

    不知不觉便在路上行了半月有余,还有不到五日就能到北丹城。

    因为下午的大雨,他们一行人没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便在路边安营扎寨,升起篝火。

    干粮粗糙,温嘉月也没有胃口,喝了碗米粥便在婢女的服侍下简单梳洗过,进小帐子休息。

    子时将至,除了守夜巡视的府兵,其他人都已经安睡。

    周遭一片静谧,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伴着水滴落下的声音,让这夜多了几分突兀和阴森。

    “头,我这眼皮子总是跳来跳去,你不觉得今晚冷得有点吓人?”

    一个年轻府兵侧头看了看黑洞洞的,仿佛蛰伏着许多危险巨兽的树林,忍不住凑到首领身边耳语一句。

    像是在应他的话,又刮来阵阵凉风,这份寂静有了丝许不安的跳动。

    “就你废话多,天天疑神疑鬼,困了就去睡,换小李来。”

    手上使力,年纪稍长些的首领重重拍了他一下,冷声呵斥。

    陛下勤政爱民,秦国如今是太平盛世,岐安县郊外那一片据说有山匪作乱的山林也已经过去快一百里,无事发生。

    再往后不会有什么岔子。

    “不用不用,头你可别生气,我——”

    “趴下!”

    “有敌袭!”

    对方话未落,便被头领一把按在地上,几支冷箭擦着他们的头发丝过去。

    温嘉月只来得及穿一件外裙,便被贴身丫鬟东枝拽出帐子,外面火光连天,厮杀阵阵,眼前只有刀光血影,时不时的还有冷箭嵌在脚边不远的泥泞地里。

    从小养在深闺,见到的也是京城的繁华和安宁,此刻温嘉月腿软得险些栽倒在地,手脚冰凉哆嗦,已经满脸泪水也不自知。

    十数个府兵将她们主仆包围在中央,抵挡着箭雨和刀枪,护着她们回马车,准备突围。

    正往外丢贵重物件的乔凝霜一见温嘉月跌撞着爬到门边,也顾不上轻重,伸手将人拖拽进去。

    守在马车边的护卫立刻关上了门。

    嘉澜有些发热,马车比帐子坚固温暖,今晚她带着孩子睡在里面,却不想是捡回了一条命,而离得比较近的温嘉清也在刚刚进来了。

    最后才是温嘉月。

    “快跑啊!”

    惊慌失措地和弟弟一起依偎在母亲怀里,温嘉清崩溃大叫。

    “夫人小姐蹲在马车里找东西抓牢!我们马上就突围!”

    外面传来府兵嘶哑的吼声,即使车内门窗紧闭,血腥气还是随着阴风,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环着双臂蹲在一边的温嘉月哭得没有一丝声息,原本柔亮剔透的大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恐惧和无助。

    父亲,哥哥,阿月好怕,救救阿月。

    “求求小姐不要丢下东枝,落在土匪手里我们会生不如死的!求求小姐,东枝不想死!”

    很快,外面又传来婢女们崩溃的尖叫声。

    有些已经越来越远,凄厉的哭喊在血腥的夜里一点点冷却。

    “温嘉月你干什么?!”

    蹲在母亲臂弯间,抓着桌案蜷缩成一团的温嘉清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裹挟着血腥和泥泞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刀剑声也好似近在咫尺。

    抬眼间便看到温嘉月不知何时爬到车厢后门,跪在门畔,将东枝拖了上来。

    紧接着又开始拉其她努力往车内挣扎的婢女。

    温嘉清急得顾不上长幼尊卑,见扯不动她,便开始拍打她扶着门框的手。

    少女的皮肤白,一巴掌下去就见了红,甚至被她的指甲划破了皮,饶是如此她依旧倔强地紧咬唇瓣,就着朦胧的视线,继续帮外面的婢女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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