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

    褚相龙吃过午膳,吩咐随从沏了杯茶,他捧着热腾腾的茶水,轻啜一口,问道:

    “王妃近日如何?”

    “一直待在房间里。”随从道。

    那间奢华宽敞的大房间里,住着的王妃其实是傀儡,真正的王妃整天出来溜达,混迹在普通婢女里。

    有时候还会去伙房偷吃,或者兴致勃勃的旁观船夫撒网捞鱼,她站在一旁瞎指挥。

    船夫们非但不生气,反而对这个姿色平庸的年长婢女产生巨大的好感,几个积攒不少家底,又尚未成家的船夫,私底下就在打探老阿姨的情况。

    这就是王妃的魅力,即使是一副平平无奇的外表,相处久了,也能让男人心生爱慕。

    所以褚相龙要严禁士卒上甲板,严禁男人私底下接触王妃。但他不能明着说,不能表现出对一个婢女超乎寻常的关心。

    “尽快北上,到了楚州与王爷派来的军队会合,就彻底安全了。”褚相龙吐出一口气。

    混迹在调查使团里,无疑是明智的决定。出发之前,就连主办官许七安等一干gāo • guān ,也不知道王妃随行。

    这时,他突然听见了密集的脚步声,来自甲板,而后是男人们豪放的笑谈声。

    舱底的士卒们都出来了..........褚相龙脸色一沉,继而涌起怒火,他三令五申的告诫底下的大头兵们,不得登上甲板。

    竟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褚相龙走出房间,穿过廊道,来到甲板上,看见成群结队的士卒们,拎着马桶,哗啦啦的把秽物倒入河里,风一来,臭味便扑鼻而入。

    百夫长陈骁站在甲板上,吆喝道:“倒完记得把恭桶刷干净。”

    “好嘞!”

    士兵们大声应是,脸上带着笑容。

    褚相龙负手而立,面色阴沉严肃,喝道:“谁让你们上来的。”

    嘈杂声顿时一滞,士兵们连忙放下马桶,面面相觑,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不敢说话。

    褚相龙喝骂道:“是不是以为人多,就法不责众?喜欢上甲板是吧,来人,准备军杖,行刑。”

    俄顷,嘈乱的脚步声传来,褚相龙带来的卫队,从甲板另一侧绕过来,手里拎着军杖。

    “褚将军,这,这.......”

    陈骁大急,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说明情况,告诉褚相龙是许银锣的允许,是因为这会让人觉得他在拱火,在挑唆两位大人闹矛盾。

    而许七安恰好返回房间去了,他必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如果真心肯为禁军们出头,他会出来。

    反之,则说明他不愿意与褚将军起冲突,毕竟这位褚将军是镇北王的副将,是手握兵权的大人物。

    “褚将军何故动怒啊,是我让他们上来刷恭桶的。”

    终于,禁军们期盼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来,伴随着轻盈却用力的脚步声,穿银锣差服的许七安,单手按刀,走了出来。

    褚相龙回过身,凝视着许七安,咄咄逼人的语气:

    “你不知道我的命令?如果不知道,现在立刻让他们滚回去,并保证再不出来。如果知道,那我需要一个解释。”

    陈骁硬着头皮,抱拳道:“褚将军,是这样的,有几名士兵染病,卑职束手无策,无奈求助许大人........”

    要么很讲义气,要么很聪明........许七安心里评价,嘴上却道:“有你说话的地方?滚一边去。”

    陈骁低着头,不再吭声,眼里闪过感激之色。

    许银锣这是要把他摘出去。

    训斥完百夫长,许七安盯着褚相龙,沉声道:

    “褚将军想要解释?你自己去舱底一趟不就行了,如果能在那里住几天,感受会更加深刻。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辰时初至辰时末,舱底禁军可自由出入。午时初至午时末,可以自由出入。申时初至申时末,可自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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