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懿述闻,陈君侯借势

    沙沙沙……

    毛笔落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一列列文字——

    “民间最近流传着许多对南陈、对君侯的误解,似有人在背后推动流言蜚语,刻意要败坏君侯名声,其心可诛。”

    “便是这几艘船上的人,也渐渐有了非议。船上的是被宇文氏强带着的文武百官,自然见识非凡,其中不乏与前朝存在千丝万缕联系的,他们既知前陈旧事,也晓北齐荒唐,却还是顺着民间传闻去说,无非顾虑名声,不想激起民愤,同时也是受大环境影响。”

    “最近的几次宴席,提及君侯之后,宇文氏众人的模样也有变化,其中宇文化及更是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似乎并不乐意听闻,想来也是受到了传闻影响。”

    写到这里,伏案的虞世南微微挺爱,挺起腰,面露沉吟之色,思索了好一会,最后才重新落笔,复又写道——

    “除此之外,那位疑似君侯的道长, 最近更是深居简出, 几乎不在露面。原本还时常能见到宇文化及等人前往拜访,但最近这段时间,已是无人问津,到底他是不是君侯, 越发难以确认, 但为了保险起见,尚需暂时观望。”

    随着最后一个字写完, 虞世南放下笔, 眯着眼睛思索起来。

    时间流逝,他静静端坐,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 才幽幽叹息,低语道:“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何目的。自古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君王尚且如此, 何况是传闻中的神圣?一旦流言散开, 经过时间发酵, 经年日久, 自然深入人心, 积重难返!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 将这些流言平息在初期, 今后就算真相大白, 但总有人会标新立异,觉得这些胡言乱语乃是被掩藏的真相……”

    这时, 门外传来了侍从的声音,却是同行的几位同僚, 邀他过去议事。

    “知道了,告诉张君等人, 虞某随后就道。”虞世南应下之后,先将桌上的书稿拾掇好, 装入木盒, 又放到床下,这才起身离去。

    他自然不会注意到,那木盒之中,正散发着阵阵涟漪。

    隐约间, 似乎有河水波涛之声。

    .

    .

    大运河边上,陈错立于河边, 遥遥观望着那支庞大船队, 原本正要动身前往,但忽然之间,他听得耳边的长河之声。

    那寄托于长河中的十二枚道标竟是有了几分深入。

    “嗯?”

    心中一动,陈错凝神感悟片刻,露出惊疑之色。

    “莫非此番流言之事,竟是因祸得福之兆?”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渐渐汇聚到运河之上, 隐约之间, 似有一条虚幻长河渐渐与之相叠。

    .

    .

    哗哗哗。

    浪涛声自舷窗外传入。

    桌前,面色阴沉的宇文化及深吸一口气, 随即抬头看向身前的鹿力道人,低声问道:“道长,那位君侯可是你发现的, 现在真个要算计他?他可不是一般人,一个不好,激怒了他,怕是要坏了某家的大事!”

    对面,越发瘦削的鹿力道人正要开口说话。

    门外,突然传进来一声冷哼,紧跟着身材高大的宇文成都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边走便道:“你这道人,蛊惑我父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怂恿他对临汝县侯动手?难道是嫌我宇文氏命长?”

    话音落下,宇文成都高大的身躯已经来到鹿力道人身前,体内雄浑的气血,甚至逼迫着这位道人色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随后, 宇文成都轻蔑一笑,继续道:“我不管你存有什么心思, 又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 反正我父也是野心太大,根本劝不住,但你们闹归闹,原本只是灭家之祸,但按着现在这个局势发展下去,可就是灭族之难了,我岂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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