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抵万年

“不要有这等侥幸之心。”渡练子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陈氏能在几十年前那般局面中活下来,还修为有成,足见岂能,潜伏几十载步履凡尘,足见定力,怎么会被一时的迷障所惑?须知,当初如典云子、青相子师兄这等人物,提起陈氏都是自愧不如,以至于各自闭关,以求突破,否则你我又焉能出头?莫非,他们连你的眼界都不如?”

浅兮就道:“但又如何解释他方才的举动?”

“无他,便是为了震慑吾等!”渡练子的脸色阴沉起来,“他无非是要昭告满城之人,说他陈氏已经抵达长安,让我等收起心思,不要再搞小动作了。”

浅兮闻言色变,随后就道:“那先前与其他几家商谈之事……”

“咱们搞得本不是小动作!”渡练子说着站起身来,语重心长的道:“师妹,面对这等人物,最忌用阴谋诡计,倒不如按着规矩,明明白白的将事情摆出来,只要能约束其人,哪怕咱们吃点亏,那也不算什么,这世间的约定,从来都是妥协出来的。”

说着,他便开始向外走去。

浅兮见状,问道:“师兄何往?”

渡练子淡淡说道:“方才那佛家不是派人送了请帖吗?正好过去看看,瞧瞧那位法琳高僧有何高见。”

浅兮不解道:“可你方才不是说,佛道相争,只争一口气,若是得了请帖便去,无疑就被那佛家掌握了主动,到时候再和他争……”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争谁先谁后,而是看谁在前面去直面陈氏!”渡练子露出一抹笑容,“估计那老和尚也没有料到,陈氏会这么早就抵达长安吧?毕竟,这各家的探子给出的信息,还都在描述北地异变,甚至还猜测着,突厥南下之事,要与陈氏牵扯在一切,分散其精力,拖延其时间!”

这般说着,他原本沉重的情绪,竟舒缓了不少。

这倒霉的事,果然要其他人顶上去,才能念头通达。

跟在后面的浅兮见着师兄脸上的那一抹淡然笑容,不由也放松下来,觉得自家师兄,果然是胸有成竹。

与此同时。

“祖师,怎么的突然之间,先前那些个回绝的宗门,突然都派人过来通报,说是会准时赴会?”

匆匆忙忙赶来的小沙弥,擦去额头上因为匆匆赶来而渗出的汗水,略显焦急的说着。

“唉……”

老僧幽幽叹息,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法明,速速准备迎接各宗来人,不要怠慢了他们。”

“可是……”小沙弥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先前师祖说,来的人不会太多,所以后厨没有备太多饭菜,若是各家都来,咱们寺中的饭食怕是要不够了。”

“……”

老僧闻言一愣,忽然摇头失笑:“不错,人多饭少,自是免不了一番纷争,也罢……”他一挥手,伸手自虚空中抓出一根麦穗来,“去将此物种在后院,待一盏茶的时间后,命后厨的火工头陀收割下饭。”

“弟子遵命。”小沙弥满脸好奇的结果麦穗,转身离去。

“师弟来的这么快,今日这城中人怕是没有一个能安稳的了。”

李家老宅,南冥子坐于长廊之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错,微微诧异,跟着便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长安有名的高僧法琳和尚,已然给各家送去了请帖,邀请他们参与法会,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在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陈错摇摇头,“但这些人所图谋的,无非还是一家一派的名号,想要攀附李唐王朝,所以他们有什么谋划,很容易就能猜到,就算不去刻意应对,只管等着,早晚也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杀鸡儆猴即可。”

“听你这意思,莫非不在意那李唐国教之说?”南冥子说着,轻叹一声,“也是,咱们修行之人,过去几时将凡俗王朝放在眼里?但如今情况不同,王朝一统,占据神州,帝王登基,执掌气运,甚至能废立神祇,更能干涉宗门气运!气运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你如今通彻兴衰,应该很清楚,往往一见微小、不起眼的事,经过不断发展、放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在几年、十几年后,便会影响一个宗门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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