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蜘蛛丝02

    可是营养不良、身上又有很多伤口的孩子，她们的这一点点力气对于禅院甚尔来说，根本就是约等于不存在的东西。禅院甚尔耐心地等两个孩子发完脾气，最后才不冷不热地说：“结束了？”

    小女孩喘着气，用怨恨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像只小狼。她们面对这样强悍的大人，根本就毫无反抗的能力，于是她们就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还给我、还给我……”

    夏油杰问她们：“你们在地狱通信上写了谁的名字？”

    整个村子都在虐待着两个孩子，所以每一个村民都有可能被这两个孩子诅咒了，想要调查，根本就毫无头绪。

    禅院甚尔等了一会儿，他始终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把稻草人放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那是两个孩子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只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还好吗？”

    没头没尾，不知道禅院甚尔口中的那个“他”是在说谁，但是在他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一刹那，两个孩子脑海中最先闪过的画面，是那个漆黑少年脖子上戴着的铃铛。

    人世的深夜，三途川的黄昏。

    人类的世界中会有白昼与夜晚的概念，但是三途川却不一样。

    地狱是个很广阔的地方，就好像三途川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在何处。

    更远一点的地方是罪人们流放的地方，那里始终充满着人类的痛呼声。

    比地狱还要更深一点的地方，有一块陆地。木质的建筑矗立在其上，永恒的黄昏之中，纺车的声音吱呀不休。

    明光院净回来的时候，阎魔爱正在玩弹珠。

    黄昏的光线折射在玻璃珠上，隔着一道纸门，老婆婆正在纺纱。

    那是传说中衡量逝者罪孽的夺衣婆，是生活在地狱中的同伴之一。

    在注意到伙伴回来之后，阎魔爱稍微抬起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往旁边坐了坐。

    明光院净的动作并不算小，夺衣婆隔着纸门问他：“这是你第一次出门，感觉怎样，净？”

    少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他用力扯了扯脖子上的铃铛。

    他脖子上的铃铛随着他拉扯的动作而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在寂静到只有纺车转动的地狱中，这个声音穿透了这片黄昏。

    明光院净没有能够取下脖子上的东西，于是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些沮丧的意味。

    他稍微想了想，客观地说：“事情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夺衣婆还是问他：“怎么了，净，你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明光院净小声说：“就……搞砸了。”

    他探头望向纸门，纸门上夺衣婆纺纱的动作身影没有停顿，于是明光院净继续说：“内测游戏‘地狱通信’没有做好客户群体的调研，我申请删档！”

    阎魔爱抬头看着他。

    他这种乱七八糟的说法，在地狱里当然没有人能够听懂。

    明光院净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他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我把稻草人送去出了。”

    夺衣婆问他：“嗯……是轮入道和一目连化身的稻草人吧？这次辛苦他们了。”

    明光院净脑袋埋得更低了，他说：“虽说稻草人送出去了，但是……被她们当成贵重的礼物保存起来了，这次大概是等不到结果了，我能去把稻草人要回来吗？”

    阎魔爱手中玻璃珠滚落在了地上，总是死气沉沉的少女有一瞬间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

    明光院净停顿了三秒，他飞快朝着小屋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还要大声嚷嚷：“每个流程我都好好地去做了，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这也不能怪我呀！”

    明光院净大声说这些话的时候，三途川中的亡灵们也探出头来看着他，于是地狱中的这一角变得热闹又嘈杂，简直和人类世界没有区别了，充满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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