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

    女孩儿低着头,唱的一曲婉转而缠绵,大大方方。

    她抬起头,看向边上煮元宵的许问。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有印在月色里的寒鸦,有枯又新发的银杏枝丫,还有温婉似一幅画的她。

    “……叹一回青春骄奢,再见或许也没那么羞涩。”她缓缓低下头,轻声结尾,“再见或许不再那么羞涩。”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张脸看了十几年,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她依旧会不自觉的害羞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鼓掌,让她再来一首,林笙摇摇头笑着拒绝了:“机会给别人吧。”

    “还有人来吗?问哥豪哥?来一首不?”

    张豪坐在旁边玩手机,顺便看着锅里,拒绝了。

    “问哥呢?”

    许问摇头拒绝道:“我唱歌不好听。”

    “那好吧。”

    “干脆合唱一首吧,18年那首《起风了》你们会唱吗?”

    “会会会,来吧来吧……”

    李梦给几个人播放音乐,随着伴奏哼唱起来,没有华丽的词藻来诉说这短暂美好的青春,他们一开口,便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一瞬间,这首歌在这个点唱有点煽情,林笙抬头与许问相视,李梦看了眼林笙,又看了眼坐的很远的许问。

    少年没戴眼镜,双眸风月万千,眼尾狭长旖旎。

    他很好看,堪比春日秋风。

    许锦书倚靠在墙边,看着十几岁的少年们,不知道想到什么,深邃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一阵泪花,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不一会儿走出教室了。

    “豪总,注意锅里,我去上个厕所。”许问嘱咐张豪一声,就跨出了教室,最后在楼道里发现许锦书。

    “姑姑。”许问走下楼梯。

    许锦书扭过头,眼眶微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见许问来立马抹干泪水强装镇定:“回教室吧。”

    许问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抿唇看着她,没说话。

    “我没事儿。”许锦书苍白的笑了声,“就是突然想起了他。”

    “该回到正常生活了。”许问站在楼梯边,他继续道,“姑姑,忘了他吧。”

    “不敢忘。”许锦书别过头去。

    她今年三十一了,活的像四五十岁一样。

    楼道里很安静,许锦书说完这三个字还荡着回音,她扬扬手让许问回教室去,自己去操场安静一下。

    许问迟疑:“那我让林笙过来陪您。”

    说完,许锦书踩着高跟鞋下了楼,许问到教室找到林笙,把自己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让她下操场陪许锦书。

    他想,许锦书面对一个男人是没办法敞开心扉的,他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什么都听不懂的许问。

    许锦书对叶岑川有爱意,也有亏欠。林笙问过他,失去一个人,心是不是会很痛。

    会不会痛他不知道,但许锦书的心好像被掏了似的,没办法找到那一抹慰藉来填充,轻飘飘的,往后塞进去的都好似棉花。

    李梦和张豪给一班每个人都分了四个元宵,留了几个给许锦书和林笙。

    李梦端着两碗元宵,一碗送到张豪的位置上,另一碗给了许问,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桃花眼看向讲台上弹吉他的那名男生,明亮灯光下五官端正,如果穿着西装,会更显他高贵矜傲。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许问没戴眼镜的眼睛,眸色很浅,眼尾末梢微微向外伸展,如两叶盛放的桃花,没戴那副土到极致的眼镜的他看谁都深情。

    李梦惋惜的走过,心说:只可惜他近视,须得一直戴着眼镜。

    今晚的圆月相比前几天那寡淡的月色要浓些许,这时的新区很安静,屋内盈着透进来的月光,深深浅浅,朦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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