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六）

    路宁远磨牙，暗自懊悔自己嘴贱，没事老爱往清欢身上扯。自己就像足球场上的中锋，身体素质出色、脚下技术合格、战术意识良好，可就一毛病，一激动就犯糊涂，自己信心万分地一脚射门，球进了，但好嘛！射的是自家的门！

    在嘴皮子上，路宁远好像在林铭面前从来没赢过。他在心里骂了一声狡猾的政客，就一转话锋，直截了当地谈起了项目合作。

    林铭也没时间他绕圈子，本来他就担心李思恒这个设计狂人再给程清欢弄出什么麻烦，自己又没有立场去阻止。毕竟从C城的角度来说，项目成果越完善越有利，NC只有十年的运营权，其后就都将归入C城财政，现在NC投入越多，将来的国有资产就越多。

    但NC作为一个企业，绝不会完全由一个设计师牵着鼻子走，所以到时利益相左，为难的一定是程清欢。

    如果林氏参与这次的项目，在资金上程清欢就不必有顾虑。而且他虽然对林氏没有话语权，但只要他在C城，林氏总会顾及一些他的想法。

    林铭起初跟路宁远倒是一拍即合，答应帮他说服林氏参与合作，他可以牵头，约两家负责人同时到C城来考察，到时三方一起坐下来洽谈。

    而路宁远极力争取到时洽谈以NC为主，林氏只能作为NC的合作方，而不能直接和C城发生关系。

    林铭说如果要林氏主动求上门不太可能，这样就不存在谁主动的问题。

    路宁远还是不肯妥协。

    “设计师是林氏的，钱是林氏的，路总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我只能到时约一下林氏的人，但最后结果不能保证，就看路总你自己的能耐了。”林铭被路宁远的无耻嘴脸气到发笑，心里腹腓真是锱铢必较的商人，面上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路宁远看林铭这里讨不到好处，便也偃旗息鼓，本来他也就是习惯性地讨价还价，哪有谁做生意一次性就成功的。高阶目标没达成，但初阶已经实现，不等林铭送客，就主动起身告辞。

    走出林铭办公室，看到门口有两位阴显等候了一会的中年男人，一见他出来，就各拿着一叠资料争先恐后地进去。路宁远摇摇头，想到自己这两天惬意的生活，和忙成狗的林铭一比，终于生出些许优越感来。

    林铭动作很快，翌日，路宁远就得到林氏将派人到C城考察的消息。他在心里盘算着这次是哪位副总来，并把每个人的脾性、爱好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觉都还能应付，就老神在在地等候对方大驾光临了。

    倒是林铭在联系好之后，还要事无巨细地安排三方考察日程和洽谈时间、议程、接待事宜。

    路宁远为终于拉一次林铭作壮丁无比愉悦，连着几个早晨都故意偶遇程清欢然后去林铭家蹭早餐。

    对此，林铭和程清欢全程无感，但李思恒这货不知道是这段时间林铭太忙，而他在创作之余没有其他娱乐显得太空虚，和路宁远一来二去竟然惺惺相惜，形影不离起来。

    有时甚至还帮着路宁远刺林铭几句，对程清欢他是不敢的，因为一旦他看不清形势，不小心言语上有一点冒犯程清欢，路宁远马上会跑到林铭阵营，两人同时对他横眉冷对。

    日子就在路宁远和李思恒在每日蝇营狗苟日益加深的兄弟情中、在林铭的几乎每日宵衣旰食中、在程清欢和顾姗婷悠闲自在的休假中快速溜走。

    春节前一周，林氏代表团来了，阵容堪称豪华，两位副总亲自打头阵，然后据说林氏掌门人也将晚一天到达。

    C城市政府对这一次的洽谈也高度重视，因为已经得知NC本次项目预算将翻番，本来还担心会有什么变故，但没想到林氏要来加持，这可是意外之喜，来年的重点项目投入数据又将再度飘红。因此各项接待事务都做到尽善尽美，极力要为促成合作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主要负责洽谈的是两位副总，对于林董，路宁远心知肚阴，这种小项目还不需要他亲自来过问，此行肯定是为了林铭。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节前慰问一下儿子，唉！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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