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叶冰凝疑惑道:“那为何师叔后面没有解决掉他,而是先对江文筠动手了?”明明在青州,温成翌,不,应该说是“薛青彦”手上的权利是最大的,他和太子牵扯得最深,也是他手上有价值的东西最多,为什么不先向他动手,而是杀一个没那么重要的江文筠?

    但方与世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夜亦谨,眼神幽深:“夜王应该知道,青州发现了一个小铜矿,朝廷准备在这里设一个铸钱局。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小铜矿,太子想横插一手,便和温成翌找人细细查探,发现这里的储量甚大,不会比南风国最大的铜矿小多少。但是太子贪婪无比,收买了朝廷下派过来的官员,打算和温成翌联手将这个铜矿的情况瞒下来。”

    “但是铸钱局一旦设立,届时一开矿,恐怕真实情况就会被青州上下的官员知晓。所以太子要提前把自己的人都插进青州。”夜亦谨目光锐利,看着伏在地上的温成翌,“恰巧我路过此地,你们便想借此机会装神弄鬼散播谣言,妄图把他们的死都扣到我的头上。太子正好一石二鸟,薛刺史,哦不,应该说是温刺史,我说的对么?”

    但温成翌紧闭着眼,浑身颤抖,相貌暴露带给他的恐慌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知道这些人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所以他此刻也只能认命了。

    方与世点头:“夜王猜测得不错,也正是因为你带着大军驻扎在此处,温成翌和太子的人忙着应对你的人,我才能在这段时间内做这么多的事,查清他们手下的势力。”

    他把视线放回叶冰凝身上,表情很淡漠:“在一个人最得意,站得最高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把他从天上扯回到泥里,让他看着却无能为力,你不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么?”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温成翌一眼,声音没有起伏,可叶冰凝却从他沉沉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压抑着的疯狂情绪。

    她觉得,方与世真实的想法并非如此,但他已经移开了视线。

    方与世抬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对柳清凌使了个眼色,对方便了然地朝外面的马车跑去。叶冰凝猜到这几个装在麻袋里面的人应该就是今天玄一跟着吴汝州时,吴汝州在青州城里跑来跑去抓到的那几个人。

    柳清凌捧着一个大盒子,里面有温成翌藏起来的跟太子联络的书信和印章,还有早已死去的薛青彦在十多年前私联京官的书信、贿赂钱财的假账账册,甚至还有名单。沉甸甸的一盒,装着无数人的血。

    方与世示意她递给夜亦谨,并挨个踹着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装在麻袋里的三个大男人:“这个脸上有疤的是温成翌的心腹,那个没蒙面的是太子的手下,也是杀了青州官员的死士,最后那个是太子的心腹,他就是太子派下来联系温成翌,同时也是监视他的人。这些人加上这盒子里的东西,足够你回去在皇上面前参太子一本了。密谋窃取国库的钱可是大罪,他们打这个铜矿的主意,皇帝必不能忍耐他。”

    他看向夜亦谨眼底,意味深长地朝他淡笑了一下,用只有离他很近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夜王也是直系皇家血脉。”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他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太子无耻,必不能成为南风国明君,那么在将来能继承皇位的人,就很难说是谁了。

    可夜亦谨只是接过盒子,抬眼淡淡地看向他:“那你的所求呢?帮青州城那些枉死的人翻案?可这本就是我会做的事情。如果你只是想得到这个结果,其实在碧云山庄时就可以通过温老太一事将所有事情告知于我,剩下抓人的事情,我做起来只会比你更方便。”

    他声音淡漠,眼神却冷静而睿智:“这个道理,方先生并非不懂。”

    “我一直觉得,方先生的做法,从始至终似乎都在保护着某个人。”他的视线从方与世脸上挪到了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温成翌身上,若有所指地说道。

    叶冰凝也随着夜亦谨的话,看向了方与世,但对方只是收了脸上浅淡的笑意,换回了那副冷淡的神色:“夜王殿下和夜王妃何必这么警惕,你们为何觉得我会包庇一个杀过我的人。当初如果没有这么多事情的铺垫怎么能取得你们的信任?万一你们觉得我是疯子,或是只将我看做是一个杀了青州司马的罪犯,你们能保证后面的调查能如此顺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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