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

    到时候,整个东京都将毁灭。

    回到投影。

    路明非已经不记得自己中了多少刀了,托这辆兰博基尼的福,每次有人逼近他就狠踩油门,加速拉开距离。

    然而还是有一些骑车挥舞着长刀靠近。

    很多刀砍空了,但还是后背还是被砍中了几刀,只不过没有造成致命伤罢了。

    他的后背痛得像是被烙铁烙着,鲜血混合雨水染红了白色的真皮座椅。

    可大量的失血不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令他有股子凶狠的喜悦。

    直到现在为止,那美丽的、温软的猎物还在他的控制之中,直到现在他还是赢家!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血液的温度似乎在不断地提升,力量随着血液源源不断地到达每一块肌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跟黑衣侍者一样热了,雨水淋在他身上化作白色的水汽。

    “任何人,想从你的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鸣泽的声音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魔鬼对世界的仇恨已经侵入了路明非的脑海。

    在听见梆子声的那一刻,这种恶毒被激发出来,牢牢地控制了他。

    他正下意识地践行着路鸣泽的意志。他操纵了这台兰博基尼,等于掌握着暴力,任何人敢于靠过来,他就碾过去。

    只要驶离这片道路狭窄来回转弯的区域他就赢了,以兰博基尼的速度,没有几个人能跟他在宽阔的路面上玩追车,他又把一台摩托车在墙上碾成废铁,扭头寻找出口。

    这时,怀里的绘梨衣忽然动了起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她身体冰冷,目光呆滞,止不住地哆嗦。

    路明非想要甩开她,动作粗暴,之前他为了控制绘梨衣不让她乱动,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使她脖子上留下了明显的淤青。

    但绘梨衣抱得很紧,她身材修长,并非小鸟依人型的女孩,这时却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路明非怀里像是个婴儿。

    那些破碎的画面又一次侵入他的脑海,冰天雪地里,男孩背着女孩,沿着乌黑的铁路行走,女孩蜷缩在男孩背上,靠着男孩的体温取暖,也像是小小的婴儿。

    撕裂般的痛苦后,路明非的意识被哭声唤回。

    绘梨衣在低低地哭,路明非一直以为这女孩是个天生的哑巴,可现在她居然在哭,哭得那么害怕,让人心里空荡荡的。

    兰博基尼一头撞上了对面驶来的丰田轿车,路明非的头撞在方向盘上,血黏糊糊地沿着额头往下流,流进眼睛里。

    在他失神的几秒钟里,那辆车忽然出现在前方,笔直地撞了过来,车里的年轻人们为成功地截住了兰博基尼而击掌庆祝。

    绘梨衣还在哭,哭声低得只有路明非一个人能听到。

    他摸索着抱紧女孩,意识到她也看到了类似的幻觉,应该是同样恐怖的经历吧?梆子声对他们造成了精神污染,他们一起在幻觉的地狱里往外挣扎。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暴徒们抢夺猎物,绘梨衣也不是猎物,她是个活生生的女孩。

    他是来保护她的,这是他的任务。

    谷他必须勇敢,就像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恺撒不顾一切地驾驶着蝰蛇撞向那堵墙。

    绘梨衣是解决白王事件的重要钥匙,这是他们在东京战场上浴血杀到如今才掌握到的线索,唯一的线索。

    虽然他现在可以停车,把女孩献出去,说我什么也没干,姑娘我原样带出来原样还给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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