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动人

    有钱好办事，在绝大多数时候，这句话没什么错。

    先后两粒金瓜子，将伙计的积极性完全调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将菜肴和美酒都办置妥当。

    王赫一边随意吃点，一边和伙计闲聊，他如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公子哥儿，对一切青楼的事情都格外好奇，甚至伙计随口一说往常那些豪客争斗起来，他都要刨根问底，好奇最后发生了什么。

    伙计也对王赫这样的客人十分满意，乐意陪因为贵公子哥儿聊。

    相谈到后来，伙计称呼王赫为小王公子，王赫则称呼对方齐小哥。

    伙计姓齐，名为齐二星。

    正聊得兴起，忽听外面声音渐小，齐二星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了闲聊，“小王公子，媚霜姑娘要出来了。”

    见王赫同样一脸意犹未尽，似乎还有谈兴，齐二星暗道可惜，他也明白，眼前这位富贵逼人的公子哥儿，下次来，便可能是老鸨亲自来接待了。

    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他虽然富贵，但并不是熟客，是以老鸨不会亲自出面招待，若是这次这位公子展露了自己的价值，下一次这公子来，必然不是他能够接待的。

    王赫却没有理会这个刚刚被他套了许多信息的伙计齐二星，而是抬头看向三楼舞台。

    外面嘈杂的声音迅速低下去，整栋楼仿佛间落针可闻。

    倏忽之间，有舒缓的音乐如丝如竹，悠扬回旋，伴随着这令人放松的旋律，舞台上朵朵细碎花瓣飘飞，众人看过去，只见一束柔光落在台上。

    光芒中间，仿佛有一只“孔雀”，上身浅青，渐变至深绿的舞裙。

    一条光洁修长的手臂，灵动地伸展，“孔雀”忽然抬头，踏着灵动有节律的舞步缓缓前行，舒展的双臂，仿佛有神。

    旋律到了这里，变得稍稍明快，轻盈，那“孔雀”仿佛无忧无虑，或是张望，或是寻觅，眉目顾盼之间，有初入人间的喜悦与好奇。

    旋律渐渐不再悠扬，时缓时急，低沉无力，“孔雀”足尖伴着旋律左右交替，踉跄柔弱，茫然失措，在舞台两侧徘徊，双臂微微张开，意欲振翅而飞，只是她的神情却愈来愈多焦躁，动作越来越混乱。

    忽然间，“孔雀”舞动的身躯骤然反弓，四弦同响，仿佛裂帛！

    “孔雀”中箭了！

    旋律开始急促起来，致命危机仿佛在步步逼近，“孔雀”挣扎着起身，仓惶展翅，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她踉踉跄跄地逃窜，抖动的“翅膀”时而张开时而落下。

    旋律骤然顿促，“孔雀”跌落，随后双翅惊惶划动，旋律更急，如波涛汹涌。

    “孔雀”落水了！

    旋律不再继续上升，而是渐渐低回，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缓，“孔雀”的挣扎也渐渐无力，她周围仿佛不再有波涛，渐渐地，一切仿佛要归于寂静。

    旋律哀婉低回，余音袅袅，映照舞台的光芒渐渐黯淡。

    所有人都在叹息。

    然而，突然间，光芒照耀，舞台一下子明亮无比，让人不敢直视，鲜艳夺目的大红花瓣骤然从舞台上飘飞，光芒缓缓散去，身命已经走到尽头的“孔雀”却振翅而飞！

    她身如火焰，一身如火焰般夺目的红裙，红得层次分明，舞动之间，仿佛火焰流动。

    她的动作不再柔弱优雅，而是热情如火，她在尽情舒展，翱翔天宇，时而击如长空，时而俯过大地，她在展示着新生命的绝美，如火，如血！

    她化作了凤凰！

    这是一只骄傲绝美的雏凤，在尽情展示自己绝美的身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每一个眼神，无不惊心动魄。

    不久，旋律再次舒缓，凤凰似乎终于满意了，收敛了姿态，又恢复了优雅，美丽，比起最初，却多了一种高贵和超然。

    不知不觉，一舞终了，舞台上佳人早就退场，只是她绝美的演绎，却依旧牢牢占据了观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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