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之争

  真正晚来风急的愁绪,甚至让剑者不敢执剑。

  结界无法阻挡这骇人的剑意,墨君让在场所有人同时感受到了,何为天下第一人。

  祁念一持剑的右手在发抖,不受控似的。

  她茫然看着墨无书,感觉对方似乎和她近在咫尺,但她却连往前踏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墨无书却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铁剑平静切开空气,直向着祁念一的门面而来。

  围观众人轻声惊呼道:“出师指导战,为何打得如此激烈?”

  出师指导战,许多门派都有,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出师礼的形式而已。

  通常都是师尊象征性的出三招,让弟子接下,意味着师尊已经承认了弟子拥有出师的能力,可以独自游历人间,而后再叮嘱几句,送上出师赠礼,便算作是完成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真刀真枪,丝毫不给徒弟留情面的出师指导战。

  墨无书的剑意让祁念一如溺深海,无法呼吸。

  她深深喘息着,不夜侯在手中发出清亮的嗡鸣,剑身带起蹁跹竹影,在墨无书下一剑潮平岸阔使出时,腰部猛地一旋,凭空腾起,竟是踩着剑气腾跃而起。

  她身着红裙,是终年飘雪的沧寰主峰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直入青云之时,便是天外烈火,令阳光都为之退避。

  竹剑狠狠斩下,竟是一招和她此前所用都不相同的晚来风急。

  这一剑惊而疾,似惊风掠过,又似孤鹤振翅入青空的惊唳。

  但更多的,是少年人被逼入绝境时,退无可退,肆无忌惮地全力一斩。

  此剑过后,祁念一顿觉耳清目明。

  她有些恍然地看向墨无书,听见他轻笑一声,十分满意的样子。

  墨无书:“剑意从来都不止有一种样子,少年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何必强逼自己渡苦海。”

  他说着,手上却是半点不留情,抬手就是一记惊涛拍岸。

  这一剑太过强势,劈山填海浩荡而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一剑惊涛拍岸,竟是一改他先前剑意的厚重沉稳,变得格外凌厉肆意。

  祁念一以潮平岸阔将剑势逼退,反手接了一记月出东山。

  沧浪剑五式,蕴含了潮起微弱之时,风起青萍之末的气韵。

  如此微弱而又浩瀚的力量,不顾一切逐月前行,最终拍岸揽月,令人惊叹之余,又生出些感慨。

  悟出自己的五剑之后,祁念一用沧浪剑的次数少了很多,但这仍是她最有感情也最熟练的剑。

  世人常道,沧浪剑不如孤山剑的强悍稳健,也没有青莲剑的变幻莫测。

  哪怕沧寰无数修士都要修行此剑,却也无一人能说出沧浪剑能跻身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原因。

  如今他们师徒二人的一场指导战,将沧浪剑的变化和剑意悉数展露,才让人们恍然。

  生于微末的浪潮,拍岸不绝,终能揽月色入怀,使月色为之倾倒。

  这是剑者一颗固执而又纯粹的心。

  是攀登剑道时,令无数人折戟的孤绝之意。

  唯诚而已。

  这就是这场出师指导战,墨无书教给她唯一的事情。

  五剑已过,祁念一发丝有些凌乱,气息起伏不定,却没有人觉得她狼狈,反倒觉得她更加耀眼了。

  祁念一收剑,两指于剑身轻擦,而后躬身俯拜。

  指导战前的行礼,她未曾执剑,行的是身为弟子对师尊的弟子礼。

  现在她持剑而立,行的是身为剑者对于另一个剑者的剑修之礼。

  一前一后,如此不同,却又如此和谐。

  一场指导战看得周遭旁人心惊肉跳,又生怕错过了任何精彩的一幕,只能屏息睁大双眼,企图将一切细节收入眼底,尤其是在场的其他几个剑修,看得更是目不转睛。

  墨无书收了铁剑,缓缓走到祁念一面前。

  他以剑者之礼回礼后,说道:“我曾觉得二十年很长,至少对我来说是的,但没想到二十年也很短,短到一眨眼,你就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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