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师之刑

  让谢天行在这样一个很像他曾经居住过的小渔村的地方接受他之后的命运,冥冥之中真是一种奇怪的巧合。

  时间还早,审判堂内就已经满座,上阳门和沧寰的人各占一半,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场面十分壮观。

  步入院中,祁念一看着周围的这一切,恍然想起自己刚从狱峰出来,那时她才接触到那本狗血却写着他们命运的天命之书,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然后就立刻面临着东洲两门三派对她的审判。

  当时的场景,和今日何其相似。

  让祁念一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亲手改变命运是怎样的令人畅快。

  台上高坐十三名身穿绛紫法袍的阵法师,应该是阵师会中的几个当权人物。

  陆清河来之前在脸上做了伪装,是他请灵虚子为他在脸上施展的障眼法,因此无人能够认出陆清河本人也已经来到了现场。

  刚至辰时,谢天行被压了上来。

  他刚出现,在座许多沧寰弟子都不忍地别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七日,料想谢天行也不好过,但他如今的状况,也确实太过惨烈。

  往日里风度翩翩的沧寰首徒,穿着一身囚服,阵师会好歹还算给沧寰面子,没有让谢天行的身上的外伤太多,从表面看上去,他还算得上光洁整齐,但只要用灵力稍微一探查便能知道,他身体内部的暗伤非常之多。

  祁念一能看见他被囚服遮挡之下的身体上还封印着三个阵盘,只要谢天行稍微动用灵力,都会遭受阵法的反噬,如遭雷击的疼痛。

  沧寰这边一片寂静,上阳门众人则露出了畅快的神情。

  反观当事人陆清河却异常冷静。

  他似乎想不起自己在知道灵脉断绝时的绝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时的无奈,接受治疗时的痛苦,他指着谢天行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初的愤怒和憎恶过去后,陆清河还真的认真思考过谢天行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清河不解道:“确实,我对自己也有高估,没想到他掌握了几个杀伤力那么高的阵,但他怎么就敢赌我在碰到他隐阵时不会直接选择逃命呢。”

  “哪怕他隐阵后我会打的很艰难,虽然赢不了,但逃命的手段我还是有的,一旦我逃掉了,等待他的就会是如同今日的场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祁念一想起了谢天行所说,以及天机子一次又一次强调过的,蓬莱仙池中藏着某种东西,可以隐藏他们身上的血脉之力。

  如此就不难想象,南境人要抓她和谢天行回去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亦不知。”祁念一淡声说。

  陆清河看着谢天行平静的神情,郁闷了下,显得他更丧了些。

  “你会同情他吗?”

  祁念一摇头:“我不会,他也不需要。”

  那日头名战时谢天行说过,他不悔。

  所以,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他自己不后悔,那旁人自然无话可说。

  不知为何,陆清河更加愁眉苦脸了,祁念一瞥他一眼,淡淡说:“如果我说,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做的什么考量,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样的审判,但惨还是你更惨,你是会生气,还是会觉得心里舒服点了?”

  陆清河奇异道:“好像,好受点了。”

  “陆清河啊。”祁念一喟叹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看不得别人受苦的老好人呢。”

  来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亲眼看到谢天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结果看到谢天行的惨状,第一个受不了的居然是他自己。

  陆清河摸了把脸,颓然道:“你说得对,我就不该来。”

  “你这样的性格,以前修行时,你师尊一定没少头疼。”

  陆清河:“谁说不是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干劲的嘛,确实没少被师尊追着打。”

  “不,我是说,你师尊一定很担心你哪天出山门时让人打了闷棍骗了还帮人数钱算账。”

  “可以了。”陆清河垂眸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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