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通天送归程

    “闲人回避咯!”

    即刻便有敲锣打鼓声。

    一众穿白披黑的阴倌踩着木偶人般的步伐,提摞着各种家伙什,从满是脂粉香气的歌舞红尘大道上水一般的漫过。

    前头开道那人嘴里还喊着阴森森的调子。

    明耳人一听立马就觉,那是长安城外的乡下人办丧事唱的《渡灵曲》,妥妥的哀乐啊!

    后方一行八人还抬着幅黑红棺木,硕大的白花悬挂在棺木一头,扑簌簌地摇个不停。

    得,

    真就是埋了咕汰的送葬队伍。

    且不说哪有大晚上送葬的, 但偏偏选路选在了一条满是脂粉气的红尘大道上,那办丧的人家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说句缺心眼儿都算是轻了, 真要计较,大可以快马加鞭赶去附近的司楼,状书一封, 告他个倾家荡产。

    长安城里,最忌讳的就是“搅清梦、坏喜事”。

    可没有哪个嫖客,哦不,“骚人墨客”之流,来这红尘大道同美艳娘们交流诗词歌赋,见着一身黑白,披麻戴孝的人马,唱着哀乐抬着棺。

    埋汰,晦气!

    小兄弟都不敢露头了,生怕碰着阴物泄了阳。

    有人怕惹是非,只敢在心里头骂,但有人脾气火爆缺根筋儿,听着下头呜呜哇哇的难听调子,推开门窗站在楼上就破口大骂,

    “淦尼奶奶的,大晚上的要人命呢!送尼玛个死人头啊!知不知道这是啥地方啊, 怎么着,你家主子死了还得来这红尘大道吸一口脂粉气儿吗!”

    有人吗,就有人迎合。

    一时之间,红尘大道两头的啥赤橙黄绿青蓝紫楼,纷纷有人挤出个脑袋来大骂下头的送葬队伍。

    长安城里,大家都讲究温文尔雅,骂人辱节可是要吃板子的。所以,平时心里晦气得憋着。

    像这种“合法合情”骂人的机会可不多。

    但骂着骂着,起了阵风,立马有人发现不对了,

    一文质彬彬的书生拍扇,

    “慢着诸位,你们好生看看那旗子!”

    众人纷纷朝棺木后面插着的旗子看去。

    因为吹了风,把旗子给扬了起来,上头绣着的图案就落进大家的眼里了。

    那是一朵……赤金花!

    “是赤金花!”

    “天啊!赤金!”

    “妈耶,诸位兄台,刚刚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你们都看到了啊。”

    “赤金”二字往周围一传,一群人顿时面色煞白,他们恨不得像狗吃屎一样把先前从嘴里所有吐出来的脏字全部舔回来。

    啪啪啪啪!

    红尘大道上响起暧昧的声音,当然,不是那个……而是关门封窗的声音。

    几个呼吸之间,先前灯火通明的大道,立马变得冷清了。

    “骚人墨客”们躲在美艳娘的怀里,心里头嘀咕着,他徐国公总不至于把这红尘大道的所有人都挨个审问一番,看到底有哪些人骂了他家的送葬队伍吧……

    一番想下来,嘶……还真有可能。徐国公何许人也,长安城除了帝宫外最狠最硬的角儿。

    有言,

    “赤金花开长安昼,赤金花败长安夜。”

    那赤金花,便是徐国公的府旗。

    整个长安城,只有两面旗帜,一是长安城的帝王旗,然后就是赤金花旗了,可想而知,他徐国公何般地位。

    整条红尘大道的人现在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外头徐国公家的送丧队听去了,心里头盼着队伍快些离开这里。

    “大……道……通……天……送归程咯!”

    外头,送丧队,阴倌唱着喊着。

    这街道是越来越阴森,风是越来越大了,把那面赤金花旗吹得猎猎作响。

    呜咽的风声听得人耳朵生痛,吹得棺木左右颠簸。抬棺木的精壮汉子都禁不住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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