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会思考的石头

    最后的几天,一定要更加认真地采取矿物,保障矿物的完整率,要让客人感到满意才行。市长知道,这位客人大概是现在库巴岛唯一的物资供应商了,必须要让他满意才行。一旦断了物资,奔巴岛很快就会变得十分混乱。

    所以说,市长对部下一再强调,不要让流水线上的工人们懈怠,宁可多给他们分配一些物资,也要让他们更加认真地工作。

    奔巴岛下坳地的铁卡来村。

    世世代代捕鱼为业的村民们,现在按照市长的要求,放弃了捕鱼,基本上一整个村子,长胳膊有腿儿的,走几步路不至于大喘气的,都在海滩上采矿。这些一度终日飘荡在海浪上的渔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习惯天天踩在坚实的大地上。

    四百米外的粉蓝色海滩上,两百多个村民多均匀地分布在海滩上。这场面看上去像是大型的赶海现场,只是他们脖子上没有挂着摄像机。

    他们戴着橡胶手套,手持一柄特制的采矿钳,另一只手则提着葫芦形状的收纳瓶。瓶子是用铝打造的,外面没有什么釉彩和团,在阳光下亮闪闪的。让这里看上去像是大地星空。

    特制的采矿钳能够很轻松地剔下挂在粉蓝色晶体残存的珊瑚虫尸体。它们腥气扑鼻的尸体蒸腾出的水汽,在阳光下几乎凝结成淡淡的烟雾。

    用钳子夹一下,粉蓝色的烟雾立马从口器当中涌出来。

    这场面看上去容易让心理柔弱的做噩梦,实在是严重的精神污染。

    采矿的村民们也是适应了非常久,才不至于被迷乱的色彩与烟雾冲晕,做噩梦。

    十三岁的少年布吉卡萨四肢健全,作为家庭里唯一的男丁,他需要在这片海滩上采矿来补贴家用。去年秋天,海浪最凶猛的那几天,他的父亲消失在了大海上,再也没有回来。

    家中只剩下他和体弱多病的母亲。

    布吉卡萨承担着照顾母亲的义务,将采矿工这份工作做得十分认真。他害怕失去这份自己唯一能做的工作。那样的话,生病的母亲将无法得到药物支援,镇上的医生也不会来给她看病了。

    他格外认真,一点都不敢偷懒,生怕被监工们看到,然后克扣分配到他家里的资源。

    布吉卡萨穿着厚重的水地靴,避免被尖锐的珊瑚虫壳给扎伤。这些珊瑚虫是特殊的,被扎到后一定免不了一场痛苦,严重的话可能会感染。现在的奔巴岛药物资源吃紧,稍不注意就可能死掉。

    当然,比死掉更加可怕的是被污染。虽然布吉卡萨没有亲眼见到过被污染的人,但他听同村的人说,奔巴岛本区那边的海滩上已经有三个被污染了。

    被污染的人双眼发红,浑身肿胀,牙齿越来越多、尖,直不起背,从腰上长出刀片一样的红色鱼鳍,脑袋一点点变得像鱼。

    被污染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处理方法很简单。丢进绞肉机里面。

    奔巴岛太小了,如果污染蔓延开,一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缺乏专业控制小队的市长为了避免一切可能的风险,只好这样做。丢进绞肉机,变成渣子,埋到二十米深的填埋场里。填埋场周围还牢牢封锁着,生怕出一点点意外。

    布吉卡萨打了个寒战。继续小心翼翼地在海滩上缓慢前进。

    因为海浪打沙的缘故,有些结晶矿会被沙子掩埋。所以他需要用采矿钳插进沙子里,一点点寻找。感受到阻碍后,就抛开沙堆看看是不是结晶矿。

    这样的工作,他每天都在做,已经熟稔于心了。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方面是母亲的压力,一方面是绞肉机的压力。

    海滩的采矿区是限定了界限的。因为近海的有一个地方之前是断崖,下面就是很深的海水,以及一些撞击礁石形成的乱流。

    布吉卡萨靠近这个界限了。看到前面漂浮在海面上的警示浮标,他转个方向,打算掉头从另一条线路上往回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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