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危救困老臣心

    “今桓氏纂凶,温之余基。挟奸回之本性,含怒于失职;苞藏其豕心,抗表以称冤。登高以发愤,观衅而动,窃图非望。始则假宠于仲堪,俄而戮殷以逞欲,遂得据全楚之地,驱劲勇之兵。”

    “纵其狙诈之计,扇其陵暴之心,敢率犬羊,称兵内侮。兹有国子祭酒车胤夙笃忠贞,克摅猷略,宣劳戮力,镇守岩疆,释朕南顾之忧,厥功懋焉!英资俊爽,体国之忠……”

    “今特请礼部侍郎大将军大司马徐骁,前往宣谕朕意。特加封为丹阳尹、都督中外诸军事,其率所属,趣装北上,慰朕眷注,庶几旦夕觏止,君臣偕乐,永保无疆之休!”

    “来人!”扶起车胤后,徐宗文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郭裳捧着长剑进来。

    国子祭酒车胤时年五十四,须发皆白,车胤曾任护军将军,早年还曾入大司马桓温幕府,先后担任从事中郎、主簿、别驾、长史,蒙先简文帝、威帝器重,得赐予六把宝剑。

    “今日我代陛下赐予的这把宝剑你不要挂在壁上,要握在手中。”徐宗文谎称有诏,随即将自己的剑递了过去。

    “荆州叛逆,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浮动,希望你能尽快就职,以安人心,杜绝一些宵小的妄念,守护好京畿的安宁。”

    “京畿安则扬州安,扬州安则江左安,江左安则天下安不远矣!”

    车胤浑浊的双目瞬间变得如井水明亮透彻,他用已经干枯的双手支撑着佝偻的身子,随后一把接过徐宗文手中长剑,整个过程虽然有些艰难,但是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爽利至极!

    “下官才能浅薄,当不得大司马如此谬赞。”

    不过是瞬息之间,车胤对徐宗文的称呼便完成了转换。

    “下官此前顶撞大司马,履有冒犯,实在是不该。臣乞骸骨是为了给国子监的太学生们求一点大司马的仁恩,承蒙大司马不弃亲自登门,来寒舍点拨,反委下官以重任!大司马胸襟坦荡如此,怎不令下官汗颜?”

    “今闻大司马一席之言,观大司马向来所为,下官才明白自己不过书生意气,大司马才是能救我汉家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徐宗文满怀欣慰道:“诤友难得,诤臣更难得。徐骁十分钦佩车公。”

    “承蒙大司马信任,老臣愿意出任丹阳尹一职。”

    “为了先帝,为了当今天子,为了我大晋三千里河山,老臣这副风烛残年的躯体就算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惜?”车胤的声音尽管有些沙哑沧桑,但是却铿锵有力!

    车胤曾上书削去徐宗文兵权,但徐宗文不计前嫌,外举不避仇,车胤甚为敬重,于是接下制书东山再起。

    徐宗文走后,车胤此举立刻传遍建康,朝野哗然,一时之间主动投效大司马府邸之人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