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伦之乐

    “老大,今日先生都教了什么?”徐宗文不远不近,只是满脸慈父模样,开始如同平日那样开始仔细考校长子的课业。

    “回阿耶,今日郭先生教授了《大学》。”

    “哦?那会了吗?”徐宗文嘴角上扬,望着小大人模样的长子。

    徐世胤点了点头不徐不疾地开始背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望着滔滔不绝背诵《大学》的长子徐宗文一边点头表示赞赏一边已经开始骄傲了起来。

    年方七岁,已显如此资质,后生可畏!

    有此子作为世子,自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可知何意?”徐宗文收回思绪,继续考校儿子。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抽查,徐世胤没有丝毫慌乱,他组织了语言便开始娓娓道来:“大学之道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之境。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有所得……”

    “通。”

    “谢过阿耶!”

    徐宗文招了招手,徐世胤立刻上前几步,他拉着长子指着摇篮里的老二老三:“知道他们是谁吗?”

    “是弟弟。”

    “恩。你是阿耶的长子,亦是他们的长兄。以后阿耶不在了,你的弟弟妹妹们,还有你的阿娘都指望着你呢!”

    “所以阿耶让你三岁开蒙,又给你请了三位老师,你可知阿耶的用意何在?”

    身在高位总要思虑身后之事,否则自己辛苦数年打拼留下的基业恐怕立刻就会被人瓜分,至那时恐怕不只是旧部心腹乃至于至亲之人他都已经无力去保全。

    所以,徐宗文时时刻刻不忘告诫自己也不忘告诫长子,不论是朝堂还是千里边境随时自己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一旦自己不在了,长子徐世胤便是目下他唯一的继承人!

    除了日夜护驾的徐温,谁人也不知大司马府书房的暗格里早就留下了一道遗命——孤不在,诸将当奉孤之世子徐世胤为主,以雍凉大都督沈玉统领北伐军,以司州刺史裴卿为录尚书事总摄朝政,长史郗俭为中书令,军师祭酒郭裳为扬州刺史,军谋曹掾薛赞任丹阳尹。

    遗命在徐宗文返回建康的太元十二年春季已经立下,也就是长子徐世胤出生的那一年。

    “阿耶万不可说这样的话!儿子年纪尚小,学识不足,还需阿耶时时提点,阿耶年富力强,不可妄自菲薄!”徐世胤立刻跪在徐宗文膝下,拱手再拜!

    见孩子这样郑重,徐宗文也不再端着,他虽不忌讳生死之事,但在孩子面前提早说这些话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也罢!你尚未加冠,为父言及此事确实有失妥当。地上凉,你快快起来。”徐宗文亲自扶起儿子,又拍去儿子身前的袍服上沾染的微尘。

    徐宗文道:“过几日,大本堂便要竣工。算时日你表兄他们也要从洛阳赶回来了,老二老三年纪尚小,有你表兄几人伴读,你也就不寂寞了。”

    徐宗文长姐徐氏嫁入吴郡沈氏,夫君是如今的黄门侍郎沈叔任,他二人所生之子沈彦博自幼送去洛阳在徐宗文左右调教,算起来今年也已经有十一二岁了。

    徐宗文在大司马府修建大本堂,传令沈彦博回京,与沈彦博一同南下的还有徐宗文所收之义子中的朱超石、朱龄石、沈田子、沈林子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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