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文调教诸子

    黑脸男子摇了摇头,加快脚步离去。

    老先生干枯的脸上每一道皱褶都浮现着怒意,他把戒尺杵在书案上,吹着胡子冷哼一声,压着怒火略有不满地警告道:“镇恶,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认真听讲。若还有下次,为师可就要禀告大将军,以后不许你坐着听讲了!”

    一提到大将军,王镇恶立刻吓得双眼瞪得老大,赶紧哭声求饶道:“求夫子不要告诉义父,如果义父知道弟子不认真听讲,那弟子明日就真的再不能坐着聆听夫子的教诲了!”

    老先生咦了一声,顿觉奇了,似乎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他眯了眯干涸的眼,收起戒尺夹在书中随即走回台上略有感慨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难得你能有此觉悟,还能主动认罚。”

    “不是的夫子,”王镇恶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一句让老先生差点吐血的话,他十分认真地解释:“若是义父知道弟子荒废学业,必定又要请出家法伺候,到时候弟子屁股上的好皮面就又非得稀巴烂了不可,没有旬月哪里好的了?又怎么能坐下受罪呢?”

    老先生闻言,登时气的连嘴角都不停地抽搐起来,他拿着戒尺恶狠狠地指着王镇恶忍不住叱道:“孽徒,孽徒啊!朽木不可雕也。你、你、你简直是愚不可及!”

    “王镇恶,今日授业结束后将为师所讲之文章誊抄百遍,”老先生看了看其他二人,还格外提醒:“不许假人之手,否则不作数!还有你们几个,不得帮忙誊抄一个字!”

    “徒儿不敢!”另外四个少年拱手口称不敢。

    “啊?”誊抄文章这种事对于王镇恶而言不喾是晴天霹雳!

    “蒯恩,看你适才听的那样仔细,不若背一段,顺便说一说你对圣人之言的看法?”老先生回到台上,全然不顾满脸苦色的王镇恶,他收起怒气微笑着望着年龄居中的少年——蒯恩。

    老先生这喜怒转换的功夫只在须臾之间,让人不得不瞠目结舌。

    蒯恩一脸自信地站起身,只思索几息,两只小手一前一后派势十足,然后便张口道来:“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

    “好!”蒯恩云淡风轻地小背了一段方才老大讲解的经言,老先生拍掌喝彩,抚须而笑,心中自是十分满意。

    蒯恩背诵完后又紧接着解释道:“圣人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就是说人如若能达到至诚的境界,就可以前知,所谓前知就是可以预知万物未来之势。”

    老先生深以为然,果然还是这位小郎君最为聪慧,此子将来必成大器!他想着想着满意地点点头,抬起手示意蒯恩继续说下去。

    “征北大将军上顺天命,下应民意,中秉天子之诏,前后两次北伐,让为祸中原数十年的胡虏一败再败,收复了三千里山河,一扫宇内腥膻澄清宇宙,涤荡中土……”

    “大将军便是深谙至诚之道,所以能预知后事,屡败胡虏,廓清寰宇,小子认为普天之下再没有人能与大将军相比……”

    老先生双目呆滞,闹钟盘旋着这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一时间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诚然,大丈夫生于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平生之大愿!观大将军所为,虽以武夫自居,实则确是我儒家第一人!”老先生是汉人大儒,在司洛一带颇有贤明,又屡次拒绝秦王苻坚征召,徐宗文请他教导五个孩子诸子百家,他闻听徐宗文大名这才不顾自己已经六十好几的大龄,拖着年迈的身子也要来大将军府传教授业。

    戛然,老先生抱着几卷经书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雅室,三个少年见状立刻也火急火燎地收拾一下就跑向了外边。

    后花园西北角,与东南方向的书房正好背道而驰,三兄弟联袂走过石子路未来得急欣赏湖里难得一见的荷花,便悄然而至了书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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