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之战（八）

    “天师，属下有一计，或许可解目下困境。”

    “哦？”孙恩转忧为喜，起身抓住徐道覆的双手，态度极为恳切的求教。

    徐道覆极为平静，似乎卢循被俘与他无关，大军败绩也与他无关，他淡淡道：“我军在大湖之滨还有数千舟师，若是如此横渡大湖西进阳羡，再北上偷袭建康！”

    剩下的话徐道覆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孙恩比他更了解三吴地势。

    孙恩松开手，转过身去仔细端详布好的行军图，嘴里振振有词：“晋军已经不会想到我们会横渡震泽，这一步虽然秒，但也有险。”

    “天师，险亦必极！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建康的禁军都被朝廷派来三吴征剿我军，如今的建康城可是一座空城！”徐道覆径直上前，用手在阳羡和建康之间指出一条明路。

    “天师，阳羡距离建康不过三百余里，我军在阳羡上陆后，可以绕过京口、云阳西城，直驱句容，转道罗州桥突袭石头城，然后建康旦夕可下！”

    “那晋廷皇帝不过是三岁黄口小儿，太后陈氏亦是一普通深宫妇人，能懂得什么？满朝文武也都是依仗着徐骁征伐，没有一个胸怀经略之臣，遑论兵临城下之际敢来应战。”

    “届时，天师您就是废了那幼帝，取而代之，开创新朝，君临天下，成就一番事业又有何不可？”

    突袭石头城，攻打建康！

    废帝自立，取而代之！

    徐道覆的图谋如此大胆，孙恩有些犹豫不决。

    “夜长梦多，夜长梦多，我军眼下困于孤山，在这兜岭方寸之地步步艰难，晋军的斥候恐怕早已将我们的动向探查清晰，大军一动，一定会惊动晋军……”

    孙恩的欲望虽然被徐道覆暂时吊了起来，但很快便熄灭了，他畏惧徐宗文的军力，不敢听从徐道覆之言，拼上性命搏一搏富贵荣华。

    徐道覆心中愤懑，但忌惮孙恩是主帅，不敢发作，只能憋着通红的脸再三向孙恩请命：“天师！若天师不愿前往，请天师准许属下率军过湖，为天师袭取建康！”

    “这……”孙恩像是被噎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急得徐道覆原地发汗，良久之后徐道覆也不等回复，直接除了军帐大喝一声：“传我将领，左营将士立即登船！”

    卢循所辖之两万兵号为左军，连番恶战之后眼下之剩数千。

    孙恩后知后觉，他手指着帐外意气风发的徐道覆背影大骂道：“竖子！你眼中可还有本天师？气煞我也！”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骂够了之后，孙恩又恢复了那副有气无力，庸弱无能的样子，倒在榻上，眼中空洞无神地望着牛皮帐篷，嘴唇微微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