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

    “兮兮！”轮到他来打断她，许妄的呼吸有些急促：“你不要胡说。”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亲眼看着你的人生轨迹，你在林家好好的，我看到的21岁的你也都好好的！现在变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许妄斩钉截铁的说。

    “可我就是这么想的，就像你觉得，你的眼睛治不好了，你害怕一辈子看不见，你在用废人形容你自己，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赶我走？因为你怕拖累我？许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但我要告诉你，你如果要这么想、这么说，我就会恨我自己一辈子，我会把我的眼睛赔给你，把我的腿也赔给你，因为这些都跟我有关，我会永远这么想我自己！”

    “花兮，不要说了，你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许妄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满脸着急的说道。

    花兮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那你还要那么想吗？”

    “我、我只是、只是太害怕……”

    “我也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将我推远，害怕遥远的未来，许妄，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上辈子，是你收留我、照顾我，陪我度过最后的人生，虽然我做了傻事，可是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迎上前亲吻他干涩的唇瓣，眼泪落在两人的唇隙间，她接着说道：“不管发生什么结果，我都不会离开，我会陪着你，好好的治疗，我曾经对自己的人生很失望、我一点都不乐观，我总是纠结、忧愁，是你开导我，让我慢慢好起来，为什么你可以做到的事，我会做不到呢？哥哥，你相信我。”

    “可是——”

    许妄还想说话，但花兮不想听到他说任何可是和犹豫。

    她知道，他乍然失明，失了方寸，才会如此慌张，如此的胡思乱想，他毕竟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没有人会一直坚强，没有脆弱的时候。

    他对自己的质疑，对人生的怀疑，她都懂。

    只是，不愿他再这样想下去了。

    花兮在他张口时，吻住了他，也消磨掉了他的话。

    她感觉到他在呆愣片刻后，激烈的抱住了她，比以往更加凶猛的亲吻她，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般，咬痛了她。

    花兮没有躲闪，她靠他更近，仿佛安抚般的回应他，期间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她的手也触摸到了他脸上的泪水。

    许妄哭了。

    花兮早就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只是亲眼看到他哭，她更难过了。

    他们相拥、亲吻、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妄抱着她，头靠在她肩颈间，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花兮轻轻擦着他脸上的泪痕，“你把纱布都要弄湿了。”

    许妄没去管这些，他抱着她不想松手，什么也不愿去想。

    花兮又看了看他，笑话道：“我们两个好傻啊，哭成狗了，眼睛好像肿了，肯定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