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国卷 二十五回 自欺欺人

    他紧抱一个酒坛在怀里,眯着眼时不时就要往嘴里面送酒,喝得那叫一个生猛,像是生怕有人夺了去。总而言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差。

    这场面,明邝曾听人提起过,说是国主涂益嗜酒成性,很多时候醉了就直接睡在地上,床边几十个酒坛将他围绕,偶尔遇上几个胆小的宫仆才会上前询问两声,确认还活着。睡醒之后,他就拖着迷糊的身子拿起笔,写上几字,画上两笔,再开始新一轮的宿醉,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倒也还别说,这宿醉之下的字画挺有韵味,在涂国颇受欢迎,能换不少钱财。他时常会托几个信得过的宫仆,让他们把字画带出去换些酒钱。至于三天两头的晨议就更别提了,停了很久很久,反正他也做不了主,索性便将处置之权都交给大将军翟散。

    国主能当到这个份上真的没谁了,取代了大哥,自己却成了被架空的傀儡,整天只能无所事事地沉溺于酒水和字画中。旁人都只道他是生错了人家,要不然凭他多年的造诣,说不定也是个远近闻名的书画大才。

    涂益听见殿门出的声响,迷迷糊糊地侧过头,打量几人许久,刚起身就来了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殿阶下的明安几人大惊,赶忙跪下行礼:“臣刑部尚书明安拜见国主!今日犬子,明邝弱冠!特前来觐见!”

    话音落下许久,不见回应,明邝稍稍抬头,见涂益久跪不起,双手不停地送酒是唯一的动作,他似乎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颤颤巍巍地伸手,拿起地上的笔,不知又在写画些什么。

    跪得久了,年纪上来的翟散明显招架不住,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大腿狂颤不止,他只得特地提高嗓音,又重复一遍。

    得到的回应却是涂益的一声冷哼,他醉意明显的脸上充斥不屑和轻蔑:“别自欺欺人了,我见不见重要么?这种表面功夫有意思么?滚吧……”

    “哐啷”一声,陈旧的笔被扔到明安几人面前,一股非常刺激的气味袭入两人鼻腔,颇为令人作呕,他们有些手忙脚乱地起身,催促下人将贡品留下后再度行礼:“臣告退。”

    明邝再一回头,见涂益已经回到了那小小的殿坐上,蜷缩起身子,又睡了下去。

    另一边,林逸在房间里自己留了几盆小菜,房间内的烛光幽暗,他坐在桌边,脸上却是温馨深情,好似颇为感动的模样,嘴角挤出少许淡笑。

    今日并非是他生日,他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是生日,就算是和父母待在一块的时候也没有过过,更别提和生母在一起的时候了。

    之所以如此,完全只是因为早些时候见到翟陇送给明邝的那一块玉佩,引得他羡慕罢了。与明邝年龄相仿的他,十几年来好像也没有谁特地给自己送过些什么特别的礼物,不免让人唏嘘,一想到这,他的眼眶中已噙满了泪水。

    这第一次独自一人的生日,场面虽说天差地别,但对林逸来说是心满意足。

    他闭上眼睛,看那阵仗,似乎是在许愿。诚心之间,窗户不知被和何人推开,林逸心中大惊,一睁眼,却见妹妹凄临溪正趴在那。

    “哥!我就知道你今天不对劲,这种事怎么能不叫我呢?”临溪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巧地盯着林逸,紧接着直接翻了进来。

    林逸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刚把妹妹搀扶下来,她就递了个盒子到林逸的面前,虽然不知是何物,但看到妹妹那喜上眉梢的表情,林逸也不免激动了起来。

    他挺直身板站在镜子前,一言不发,双手张开,镜中自己有点陌生感觉。

    临溪缓步上前,替他细心的整理领口,看过去,林逸要比她高半个脑袋。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她的眼神不小心沦陷在林逸的双眼里,像掉入一口清澈又深邃而不见底的井水,透露着一种神秘感。

    尽管整理衣裳这事在两人之间是常态,但像今天这般一本正经的好像还是头一回,引得临溪明显的手足无措,不小心还拉错了领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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