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先生的餐厅上

  巴斯特尔城西北方有座植被繁茂风景秀丽的小山,从1640年起,死在遥远异乡的法兰西人就不断地被葬在这里,慢慢就形成了这个西山墓园。

  皮特的木棺用厚棉被严实地包裹着,外面堆放着冰块。使他的尸身得以完好地保存着。

  一套崭新的印花棉布衣裤穿在他身上,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他表情安祥,嘴角甚至还带着最后那一丝满足的笑意。一把新磨得很锋利,被擦拭得锃亮的水手刀摆在他的身侧,那把击毙了“盖斯德•伍德豪斯”的shǒu • qiāng 就放在他左手边。

  棺盖被轻轻合上钉好,用几根粗缆索抬着缓缓放入了墓坑。众人在纽德恩牧师的带领下,用低沉的声音齐声诵祷着……

  “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阿们……”

  皮特就这样被葬在了西山墓园那片高坡之上。从那里能远远地俯瞰他家那栋破旧的老木屋,这就算是小皮特对孤独的老父亲默默的陪伴吧。

  五年过去了,“金盏花客栈”还是老样子。当年萨奇和邦子炮击巴斯特尔,莱奥大叔的“砝思内特”酒馆连同后面的两间小屋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可金盏花客栈因为地处城镇的深处,这才幸运地躲过那场劫厄保存了下来。

  老皮带着从“钱柜”兑换来的240利弗尔要去看望皮特的老父亲。就说是公司的船只有紧急业务启航去东方,皮特来不及回来跟父亲道别了,托同事把他积攒的薪水捎给父亲。告诉老父亲放心,他一切都很好。人长胖了些,正在和公司里一位船长的女儿谈恋爱,这次要一起去东方。让父亲保重身体,开开心心地生活……

  荣兵垂着头双肘撑在老橡木桌上,双手揪着头发字斟句酌地慢慢想着,再一字一句地告诉老皮怎么说。编到最后他自己都快崩溃了!

  总算打发走了老皮,荣兵又把牧师、音乐家、大流氓他们也都打发出去给“买只狗”补给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喝会儿酒,试试能不能再用酒精压制住这越来越煎熬的心绪和越来越不受控的烦躁!

  霸特未遂,因为总会有人来给你添堵。

  荣兵呆呆地盯着桌上的盐浸花生好半天,才心事重重地端起杯子。还没等放到唇边,忽然觉得身边的光线一暗……两个人分别在自己这张长椅子的两边同时坐了下来。荣兵左瞅瞅右看看,半醉状态的脑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左边这位穿着一身破旧的粗亚麻布水手服,看模样有四五十岁吧。此人目光呆滞头发散乱,一脸的苍桑落寞,显然是个落拓江湖的失意汉。

  右边那位则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绅士。头戴一顶价值不菲的亮银色蚕丝假发,颈间一圈儿咖啡色百褶拉巴领。上身是绣金银花纹的蓝色缎面上装,下着一条黑色的“克尤罗特”(culotte)半截裤。腿上穿着长长的纯白色丝袜,足蹬一双锃亮的矮帮高跟黑皮鞋,妥妥的一位巴黎风尚小潮男。

  酒馆里有陌生客人在身边坐下这没什么奇怪,可荣兵就算此刻脑子再昏浆也觉出不对了。因为此时是下午三点多钟,也是金盏花客栈的生意确实不争气,整个酒馆里空荡荡的,七八张桌就坐了我老荣家小兵这么一个客人!话说您二位就好像酒馆里已经挤得没地方了似地,不约而同一屁股坐我两边是几个意思啊?

  意思来了……

  右边的小潮男忽然用诧异万分的语调大声说:“哇塞!居然是老汤姆你呀?”

  左边的落拓客也用巧遇老熟人的那种语气惊奇地说:“艾玛这巧?是小杰克您哪?”

  杰克:是啊,这一晃得有五六年不见了吧?

  汤姆:可不嘛。真是岁月如电亦如露金梭和银梭啊……

  杰克:老汤,我最佩服你的低调!哪怕你此刻的身家已然是巴黎左岸首富了,穿着依然这么俭朴!啧啧……真令人不得不敬佩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