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女王复仇号上

  荣兵把一条烤好的鱼放在大芭蕉叶上,朝山坡那边招招手,又吩咐雷特欧带人去搬酒。这才坐在草地上擦了擦汗,点上根烟抽了起来。

  黑胡子蒂奇先生就像个扶老大爷过马路的三好学生一样,搀着贝勒的胳膊慢慢朝这边走来。

  荣兵叼着烟又蹲起身,拿着一大块用树枝串好的鹿肉放在火上开始烤。

  “罗宾,萨奇想看看你的刀。”

  荣兵回身看了一眼正饶有兴味地摆弄着下午打猎时用的那枝黄金檀步枪的黑胡子,犹豫了一下,把Mad Dog从后腰拔出来递给贝勒,回身接着烤肉。

  忽听身后黑胡子惊奇地“哇——噢”一声。扭头一看,只见这厮反握疯狗刀正盯着手背上刚刚划开的口子笑眯眯地欣赏呢。

  “变态分子!你咋不用咽喉正中凸起那块儿试锋呢?那不更哇噢?”荣兵腹黑了一句就转回头接着烤肉。

  暮色四合,香气弥漫。喧闹的营地满眼都是火光中的笑脸,满耳都是粗豪放肆的笑骂吵闹声。

  双层的铁板支架坐在火上,下层煎着裹了面浆的鹿肉排,上层翻炒着新鲜的鸟蛋。一股浓郁热辣的生活滋味正缓缓浸润着心灵,荣兵一边用木铲翻炒着,一边幸福地眯起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黑胡子和贝勒碰了下酒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放下瓶子又抄起那枝黄金檀步枪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山姆,这小子不是龙德帮实际的头儿吗?怎么反倒是他伺候着大伙呢?”

  贝勒摇摇头:“龙德帮和你见过的所有团伙都不一样,萨奇。你从没听到他做过什么令人激动或害怕的事儿吧?可他却有一大群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他效死的忠诚伙伴。”

  黑胡子无所谓地朝他的营地那边扬扬下颌:“敢拼命的伙计?那我可有的是。”

  “是吗?那如果你不当海盗呢?如果你不去抢劫呢?如果大伙知道再没有下一船令人期待的财宝可分呢?包括我曾经的义盗团在内,咱们还能剩下几个肯为自己拼命的伙计?”

  黑胡子没吭声,低头接着摆弄着步枪。

  “老德克告诉我,罗宾说过一番话:没有共同的情感纽带和信念,仅仅是因为利益而纠集在一起的一伙人,无论顺境时多么气焰熏天不可一世,走到逆境的时候,无非是四分五裂土崩瓦解。所以罗宾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萨奇,从认识了他我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在我们地球远方的那片大陆上还有这样出色的人。他手下包括海神波西兰那样的奇人,甚至连一便士都不要就可以为罗宾拼命!萨奇,咱们做得到吗?”

  黑胡子“咔哒咔哒”地玩着步枪上的狗头机,仍然不出声。

  “他们中国人非常讲究‘礼’和‘理’,但不等于他们怯懦。据我所知罗宾从没冲犯过你,可你已经几次三番很放肆地对他用过那个侮辱性的词了。萨奇,我觉得你欠罗宾一个道歉。”

  “哈!”黑胡子把他那硕大的脑袋不屑地一摇……

  “山姆,自打五岁那年我被揍得实在熬不住了,终于屈辱地对继父说出那个道歉的词儿之后,我已经整整三十三年没再说啦。在我老萨奇下地狱之前也没打算再说一遍。嘎嘎嘎!”

  荣兵扭头瞥了他一眼,继续翻动着木条烤螃蟹。

  贝勒摇摇头,用手指着营地一圈儿:“这儿的所有人,包括你我,谁不是背负着苦难活到今天的?当年在拿骚第一次和罗宾彻夜不眠地聊天,他就说过一段令我印象深刻的话。他说:一位道德高尚者,不会允许自己把曾经的苦痛再加诸于别人。一个道德庸常者却时常会不自觉地这么干。而一只道德卑劣者,则是会有意识地加倍这么干。他们用施加给别人伤害的方式妄想疗治自己的心灵创伤,其结果却注定会死于自己不停分泌的心灵毒汁。他告诉我这就是中国的古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黑胡子正要说话,就看到他的军需官霍华德带着水手长塔克和炮手汉兹急匆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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