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海盗下

  寒冰在消融,化成无数颗纯净的小水滴,不停地洒落在海洋那宽广温柔的胸怀里……

  冰雕再也支撑不住那倔强挺立的身姿了,她蹲在潮水已漫过双膝的沙滩上,死死地捂住脸,第一次用不想压抑不再压抑也无法压抑的声音痛哭了出来!

  荣兵果断拉起还不放心的小托尼回身就走,失去了搀扶的螺丝摇晃着跌坐在海潮里。

  拐过那块巨岩的瞬间,小托尼还听到身后的螺丝在用温柔的声音缓缓地说着……

  “哭吧,珍茜,对着深深的海洋好好大哭一场吧。罗宾说过,大海她那么深邃,那么宽广,她能帮我们藏住人间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秘密,和所有的眼泪。哭吧珍茜,哭够了就转过身来,然后那就是一个崭新的日子……”

  日子在忙碌的工地和作坊里;在“买只狗”的桅杆甲板和火炮舱里;在啤酒笑语和吉他声里;悄然走过了八月炎夏。

  老德克算算日子提醒荣兵,疯狗号应该快接近完工了。于是当晚开会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

  公司掌事职员中,吉欧哲做为岛上大总管继续兼管工地建设;耐夫负责铁器工坊;佩特得跟去接船,木工坊暂时由箍桶匠小洛夫负责;纺织工坊由珍茜负责;奥德做为治安防卫官负责岛上安全。

  公司全部男性青壮中,留下90人在岛上建设生产和防卫。希奥尼亚和螺丝腿儿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这次也随船。加上想去散散心的爱玛和片刻不能离开梅里尔的格柔,一共有63人出海。

  对了,还有一只小豹子。没办法,杰奥现在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粘着荣兵了。2月份去北美的时候把它扔在马提尼克好几个月,这孩子就吓出病来了!现在荣兵只要一往港口走,它就紧紧贴着荣兵的脚后跟寸步不离。生怕再把它扔下。

  1717年9月2日下午。“买只狗”缓缓驶出了月牙湾。

  上尉指着远处沙滩上失落地站在那里仍然一动一动的巨人问:“罗宾,奥德可是个百年难遇的全能型战士啊!把他扔岛上拎根棒子当保安?你咋想的啊?”

  小托尼抢过话说:“这呀,这你就不知道啦。奥德那长相让俺们几个有心理障碍,罗宾尤其严重。你没看中午喝酒的时候,罗宾正和大伙称兄道弟的挨个碰酒瓶,奥德也笑呵呵地端个酒瓶凑过来,刚拍了罗宾肩膀一下……哈哈!罗宾当时全身梆硬脸都绿啦!”

  荣兵也笑着摇摇头:“我知道我这样不好,可当时他那么一拍,我整个半拉膀子都麻了!真的。其实奥德好几次提出想上船。可我这心里老是……反正一见他离我太近我这心就开始抽抽!可能是作下病了吧。哈哈。”

  上尉不解地问:“为啥呀?”

  小托尼乐了:“罗宾不爱提,有空了我给你讲……”

  两天后的正午,“买只狗”隐蔽地停泊在马提尼克岛西的一处岬湾里。荣兵带着几个人划着小艇悄悄上岸,独自走上了那片再熟悉不过的芳草坡。

  左边麦田,右边花海,薄暮时分的花香格外沁人心脾。远处的夏洛蒂夫人背对着山坡坐在草丛里,专心致志地描摹着眼前的一朵风雨花。琳达趴在地上,不时用鼻子拱一拱已经比自己都高大了的杰奥。

  荣兵扭过脸去眯起眼睛看着夕阳,轻轻吁了口气……

  “看来唐娜姐又说对了。”

  “是的,有时候我觉得她……真可怕……”

  “不该这样说吧温妮。可怕的是真相,而不是道破真相的人。对吗?”

  温妮轻轻点头。

  “那……温妮,如果……唐娜姐说的最后那一条路……你敢吗?”

  温妮慌乱地摇摇头,把头垂得更低了。

  荣兵点点头:“我了解你的性情,所以我理解你的害怕。”

  温妮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轻声说:“不是因为害怕,罗宾。没有什么事会比离开你更可怕!我只是……心里很乱,一想到那个问题脑子忽然就不能思考了,我……”

  荣兵苦笑了笑:“这些都在唐娜姐意料之中的。温妮,那其实就是害怕。当然不是你所指的怕危险怕吃苦。但你会怕家族蒙羞,怕玷污了信仰,怕辜负了亲人。唐娜姐说过,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新鲜而未知的生活,觉得刺激。而有的人喜欢熟悉和习惯的环境,觉得安心。所以放心吧温妮。对我来说,无论你怎么选都是对的,我都会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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