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见黑山姆下

  “海若恩女士,认识三年多了,我不怕多坐三十分钟。但我不想再听到半句谎言!”

  “是四十二个月。放心吧,或许很多事我永远都不想说,可我对你说过的话里没有半句谎言。包括你认为是我编造的苦情故事。”

  “……”

  “既然你提到谎言,那就先从谎言说起吧。荣兵,你是个有辨识能力的孩子,现在你谁的话都不要轻信,你自己判断一下,我和梅蒙总督到底哪一个在撒谎?”

  “……”

  “就在女巫师腊娲赞和圭伯格神父创建黑弥撒教的那一年——1666年,警察头子拉雷尼成立了巡逻纠察队,在巴黎街头日夜巡逻查访。你想想,哪个婴儿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哪个婴孩不是被抱在怀里的?在这种情形下,腊娲赞怎么可能在连续十三年中把那么多婴儿偷出来并杀死献祭呢?在一个世界中心的城市里,如果连续发生三件在父母的眼皮底下丢失婴孩的事件,就足以令全城震惊君王暴怒了!怎么可能连续发生二千五百多次而不被发现呢?现在你告诉我,梅蒙总督这是不是谎言?他是不是在利用你的正义感?”

  “那梅蒙为啥这么做?”

  “一,为法兰西立功。因为黑弥撒教是波旁家的死敌!二,清除私敌。当年他在火焰法庭时,为了功绩罗织了很多黑弥撒教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双方结下了死仇。所以梅蒙对于打击那个兄弟会没什么热情,但对于打击那个兄弟会的爪牙黑弥撒教倒是殚精竭虑。”

  “……”

  “事实上,腊娲赞根本不是什么女巫,她就是个骗子而已。靠卖给一些贵族和有钱人所谓的丰ru 霜、专情药水、夺取继承人粉末、cuī • qíng 香水、魔法书……之类的东西骗钱。天主教严禁堕胎,所以她也靠着偷偷帮女人堕胎赚了很多钱。事发后在她家后院挖出的很多婴儿骸骨,其实都是堕胎的婴儿。但无论如何达不到二千五百那么多!据我所知应该是数百具。而圭伯格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残酷神父’。他无非就是个贪财好色的神父而已。圭伯格腊娲赞相互给对方拉客户,高额收费为客户做的黑弥撒仪式由圭伯格主持。这个色棍编造了一套可以让他满足sè • yù 的祭祀程序——想获得爱情、幸福、遗产、或达成其他心愿的女客户要一丝不挂地躺在祭台上,由圭伯格装模作样地表演一番之后,与蒙着双眼的女客户在祭台上行苟且之事……”

  荣兵不解:“买女巫那些乱七八糟产品的贵族和商人们真相信那些破玩意儿?还有那些被神父jiān • yín 的女客户,能付出那么高昂的黑弥撒费用,想必也都不是普通人吧?这些社会精英们居然能二到这程度?”

  他不假思索地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这种事儿跟学识身份地位财产之类的有必然联系吗?人这玩意儿,只要你心里一直还有萨满和神秘主义在痒痒在刺挠着,就算你到了某部长某叫兽某蜥蜴欧的级别,也一样可以被文盲轻松玩弄于股掌。

  是啊,别说在这由神学主导的愚昧年代了,就是在三百年后科学昌明的时代里,在荣兵所处的那片被唯物主义进行过彻底洗礼的大地上,不也有那么多社会贤达、政府gāo • guān 、商界名流、甚至知识界科技界精英们,被一茬又一茬漏洞百出的神功、胡编乱造的xié • jiào 、吹牛鼻的假道士、空盆变蛇的诈骗犯、看风水的tái • wān 老初中生们给耍得像猴儿一样,让下跪就下跪;让献金就献金;让劈腿就劈腿;让撅屁股就撅屁股;让叫师父就叫师父;让叫干爹就叫干爹……尽显精英级贱格风范吗?

  “荣兵你记住一句话,被xié • jiào 洗过脑的人类远远低劣于任何一种动物!”

  “嗯……是。”

  “当年所谓的‘路易十四宫庭tóu • dú 案’,其实就是一场越演越起劲的闹剧!太阳王原本是想借一起案子为由头,打击一下社会上日益严重的迷信、巫术、巫药、占卜的的肮脏风气。结果在拉雷尼的铁腕之下,变成了相互攀咬日渐失控的悲剧。直到后来攀咬到太阳王的qíng • fù ‘蒙特斯庞’侯爵夫人身上,甚至有人敢直接攀咬到太阳王的头上,说他用毒香水给一些年轻的敌对势力贵族下毒……。太阳王这才大手一挥,果断地在1680年终止了这场闹剧,并命令拉雷尼立刻销毁所有相关秘档和文件。其本质和美洲的‘塞勒姆猎巫案’没有任何区别。荣兵,人在极端的压力之下,是什么都敢乱说什么都会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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