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奥庄园上

    小托尼正没精打采地靠着墙假寐。昨晚他又做噩梦了,用极为恐怖的喊叫声把大伙都吓醒了!被切里几脚踢醒后又被老德克骂了几句,就靠墙坐着一宿没敢再睡。

    他没好气地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荣兵,用变声期大男孩的嗓音老练地问:“想干嘛?印第安先生?”

    荣兵用尽量诚恳温和的口气说:“托尼先生,能麻烦您教我西班牙语吗?”

    “嘎嘎嘎!老德克老德克,这家伙居然叫我托尼先生?嘎嘎嘎嘎!笑死我啦……托尼先生……”

    可能这称谓对他来说太新鲜了,这孩子用小公鸭嗓儿笑得那叫一个欢势。

    “嗯,不用理他,他谁都问过。”老德克懒洋洋地答道。

    “印第安,你为啥非要学西班牙语?我看你英格兰话说的还不错啊。”小托尼转动着狡黠的眼珠儿问。

    “因为我什么错事也没干就被抓到这儿来了。多学点西班牙语,我想在法庭上能为自己辩护。”

    “切!我七岁就会你这套屁辞儿啦。不过呢……嗯……那这可是件挺严肃的事儿,让我想想啊……”小托尼一脸严肃地坐直了身子。

    他想了一下,忽然身体前倾,打着手势招呼荣兵再凑近点。荣兵顺从地往前挪了挪,侧过耳朵认真地听……

    “Idiota——!(蠢货)”荣兵万没想到他忽然会用辣么大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尖叫了一声,吓得赶快缩身!

    “哈哈哈……嗬嗬嗬……嘎嘎嘎……”

    鲨堡监狱负二层的4号套房里立刻又充满了快乐的笑声。

    荣兵在笑声中默默地退回自己东边的墙角,默默地垂下头坐了下来。

    次日中午,荣兵小心地把“奶油桶”放在了牢房门外的地上,老狱卒蒙特西诺斯轻声问:“他们没再过分吧?”

    荣兵一边弯腰拿替换的木桶,一边抬头给了老爹一个感激的微笑,小声说:“还好。”

    “你跟刚来那天相比,瘦得就像两个人了。”

    荣兵又冲老爹笑笑,没出声。

    “唉!你这样罕见的东方人,在这种地方准不会好过的。可里边的事儿谁也无能为力,你自己要坚强!知道么?”

    “谢谢你,老爹,现在真的还好。”荣兵赶快低头闭眼,怕心里酸酸暧暧的感觉会让眼泪掉下来……

    “那就好。孩子,永远记着我那次对你说过的话,你就什么都能扛过去。”

    荣兵轻轻点点头,拎着空桶转身进了牢房的铁门。

    自从那次老爹把他从濒死和求死的边缘拉回来,荣兵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句话了。是啊,既然我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敢再活一活呢?

    活过来的荣兵想起了同样身处牢狱的安迪,想起了《自由的蓝莲花》,也想起了道哥写在其中的那段话——“无论生活带给我们怎样的创痛、不公、恐惧、迷茫,记得对幸福的执着与信仰……”可惜那段MV只看了两遍,后面的话记不清了。不过,就是这些话语支撑着荣兵,陪伴他暗暗咬着牙在这段莫名其妙的地底黑牢时光里煎熬。

    那次病好了到现在的四十多天里,荣兵挨过黑魔厄格汶五次打,加上之前的总共是八次。还有螺丝腿儿的几脚和切里的几巴掌,但他俩都是踢打在荣兵胳膊腿或肩背上,没有打脸。对了,还有个叫“泰布斯•格印”的红头发丹麦人也打过他一拳。但再没有不给他饭吃——尽管一直都吃不饱。这样的日子咬咬牙还可以忍下去,与最初相比,也就算还好吧。

    可当天晚上忽然就不好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典狱长萨因凡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提着一盏马灯,忽然来到4号套房的铁门外。他用马灯朝黑牢里照着看了一会儿,又小声和身边的狱卒鲁斯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走了。大家谁也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结果到了晚上大家刚睡下的时候,典狱长身边的那个勤务兵米格尔忽然带着狱卒门多萨走了过来。门多萨用马灯照着牢里说:“所有人去里边靠墙坐好!新来的那个小偷还有那个东方人,对,就你们俩,出来!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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