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画馆往事

    艾巍峨撇嘴笑笑：“对多年不见的师兄，你就是这个态度？”

    “师兄？”齐恢不屑道，“背叛师门的人不配做我师兄！”

    艾巍峨这张假笑的脸，唤起了过往的回忆，点燃了齐恢的怒火。

    齐恢和艾巍峨曾在同一个画馆学习画技，艾巍峨为人圆滑世故，齐恢刚进画馆时也曾与他交好，但艾巍峨屡次剽窃他的创意不说，还明捧暗讽齐恢的画技。一次争吵后，齐恢与艾巍峨交恶。此后齐恢只专心学画，不再搭理他。

    画馆最受学生们欢迎的林师父对齐恢很是欣赏，勤学好问的齐恢也常常向林师父请教。谁知艾巍峨竟因此更看齐恢不顺眼，连带着也怨恨上了林师父，说他们只知道画些无人在意的阳春白雪。

    当时市面上流通着多本被官府禁止的春宫画，后被官府查封。

    一日，齐恢到画馆学习时，竟看到画馆被官兵围住了。官兵们说，违禁画的来源就是他们画馆，逼他们供认出违禁画的原作者。

    当问到艾巍峨时，他竟一口咬定这些画是林师父指使学生们画的。他污蔑栽赃，说林师父私下靠让学生们临摹创作违禁画来敛财。他还扬言，若官兵们去林师父的住所搜查，一定能找到证据。

    当时林师父气得双手颤抖，但他自恃清白，任由官兵们搜查，没有多为自己辩解。

    齐恢知道林师父一定是被冤枉的，当他挺身而出时，林师父拦住了他，说没有必要，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官兵竟真的从林师父的住所查出了多个违禁画原件，还有与印厂往来的信件，上面甚至有林师父的亲笔签名。

    证据确凿，官兵要以非法宣传违禁画的名义逮捕林师父。

    林师父是个孤傲之人，一生只专注绘画一事，何曾遭遇过这般侮辱。当齐恢与官兵据理力争时，林师父向官兵请示稍等片刻，便进了自己的画室。

    当官兵说时间到了，必须要抓捕林师父归案，然后打开画室的大门后，齐恢永远都忘不了眼前的那一幕。

    林师父画案上的宣纸溅染着鲜红色的河流与雨水，只不过这次他的作画工具不是笔而是刀，他的颜料不是彩墨而是自己的鲜血，绝命之画自他脖子的伤痕起，布满了整个房间。

    那时的悲恸太过强烈，强烈到后来齐恢抓着艾巍峨厮打然后被官兵强行分开的回忆都暗淡了，齐恢不忍面对林师父的离去，不愿听人们对林师父的污言秽语，更内疚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多地帮助林师父解决困境。

    于是他离开了画馆，开始了独自一人漂泊赶考的路程。

    “艾巍峨，”齐恢一字一顿地说，“你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什么脸面？”艾巍峨冷笑，“我如今是梅狮商会最畅销的画师，我腰间的一块玉饰就超过了你全部的身家，齐复原你穿着粗布麻衣，摆着简陋小摊，问我有何脸面？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的花草虫鱼、阳春白雪，根本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