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暗香来

    他从一开始就猜忌这人，不愿信他，有时候觉得这人过于冷漠，有时候却又觉得这人温善至极，宽容大度。

    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为什么会反复出现呢？

    背后的唇还是未曾离开，袁梓书将吸出的脓水一一吐去，又用烈酒漱口，漱过之后又贴上去，柔软的触感让落云潇微有颤抖。

    这样一连数次，终于结束。

    上好药，袁梓书为落云潇缠了绷带，又为他拿来衣服，落云潇干笑两声：“本来是来看望丞相大人，不曾想倒给大人添麻烦了。”

    袁梓书：“看望？”

    落云潇：“咳，本王知道大人受我牵累，故而心急，这才冒昧前来。”

    他刻意模糊了消息来源，又小心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姜玉绝供出来。

    不过想想，他昨日本就要来造访，只是不慎出了问题，所以才没有拜访成。就算姜玉绝不说，他也还是会来，只不过不会知道他受伤这件事罢了。

    见袁梓书的目光带了些探究，落云潇忙道：“昨日本打算登门造访，却不慎被耽搁了。今日得空，故而来了。”

    袁梓书点点头，拿布擦了擦手，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人未到，音先至：“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他……”

    落云潇惊讶转首，却见一戴着面纱的丫鬟僵在门口。

    “音儿？”

    闻言，本就僵在门口的丫鬟更是吓得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地看向袁梓书。

    落云潇也看向旁边的男子。

    袁梓书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道：“嗯。你说。”

    “大人……？”音儿欲言又止，看了看落云潇，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袁梓书。

    落云潇心知这丫头是看自己在，不方便说话，笑了笑：“大人先聊，本王这便先出去。”

    脚刚迈出一步，袁梓书叫住他：“不用。”

    落云潇停下，袁梓书则看了音儿一眼，“无妨，你直说便是。”

    音儿：“好。”

    于是音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对落云潇解释了大概。

    原来，袁梓书的母亲冷氏多年前患病，久治不愈，加上又因为袁梓书的父亲袁沧冢暴毙，因此不愿医治，时间一长，竟耽误成了咳血之症，这症状时常会发生，音儿这次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落云潇心中微叹，这袁梓书的母亲还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解释过后，袁梓书随音儿去看母亲，落云潇笑道：“你们且先忙，我在院中等丞相回来。”

    音儿“嗯”了一声就走了。

    落云潇一人来到亭中。

    此时已是隆冬，院子里不比从前的繁华似锦，光秃秃的，天空是深蓝色的，偶尔会来过几只觅食的麻雀，落在树梢，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落云潇揉了揉鼻子，觉得身上还是有股醇香的酒味，且还有袁梓书身上那种独特的，带着淡香的草药味。

    冬天里，大晴天也并非常见，落云潇望着渐渐漫出一些光亮的天边，轻轻地笑了。

    他忽然觉得，如果有一人能长伴左右，应该会很幸福。

    突然，一股幽幽的药香被干冷的寒风裹挟过来，落云潇转身，撞上了袁梓书清澈的眼。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落云潇率先开口问候：“令堂现在如何了？”

    袁梓书似乎松了口气：“已经睡过去了。”

    落云潇“……”

    沉默片刻，落云潇道：“大人，我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玉颜不是我们杀的。”落云潇认真地看着袁梓书的眼睛，“那位皇子院的女官不是我们杀的，皇子院也不是我们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