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此境沉浮

    闻言，背立而站的女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颇为出尘的面孔，素雅的月白衣衫被她的样貌衬托出不俗的味道来。

    落云潇有些无措看着她，觉得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不想说。

    落玄卿冲他点点头，许是觉得不该过于冷漠，她缓缓露出一抹笑意来：“好些年不见，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虽然早就过了怯弱的年纪，但是落云潇儿时的记忆还是有些深刻的，所以看到落玄卿笑，觉得很不习惯。

    他怔了一瞬，瞥了眼一旁淡漠的袁梓书，后知后觉地招呼道：“玉颜，快去倒些茶来。”

    小翠看着亭中石桌上的茶盏，欲言又止，落云潇道：“这茶都凉了，换新的来。”

    “嗯。”小翠上前撤走茶壶，默默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落玄卿清目微闪，看向招呼她坐下的落云潇，眼里含着疑问。

    落云潇被她看得心虚，笑着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窘迫地笑道：“她不是那个玉妍，是颜色的颜。咳……叫着玩玩罢了。”

    “你……”落玄卿嘴唇动了动，旋即垂目，扶着袖子拈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道:“你还未放下。”

    她的声音很淡，却如重拳一般落在落云潇心头，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想开口，余光却注意到站在栏杆旁的袁梓书，便闭了嘴，跟着拈了一块糕点:“阿姐静养多年，为何今日会出山?”

    落玄卿望了眼不远处池塘边衰颓的柳树，继续食吃手里的糕点，“母后近来身体欠安，托人传信于我，所以我便回来了。”

    “这次进了宫，才发现宫中的人大都变了模样。我问母妃宫里的那位哑巴嬷嬷去了哪里，母妃告诉我，她早就去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那云太妃现在如何？”落云潇问。

    落玄卿抬眼，正要开口，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小厮打扮的女子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斟上一杯：“公主殿下，请用茶。”

    “嗯。”落玄卿颔首，随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袁梓书，“袁相为何不坐？”

    闻言，落云潇像是才想起这么个人一般，顺着落玄卿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丞相大人何以如此生分，倒教本王觉得自己失了礼数。”说着示意小翠上茶：“请坐。”

    袁梓书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走上前来，掀衣坐下。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小翠小心地开口：“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吗？”

    落云潇头也不抬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小翠行礼退下。

    落云潇掀起眼帘，视线紧随着落玄卿，温声道：“阿姐这次来，应该不是是来拜访本王的吧。”

    落玄卿捏起茶杯饮下一口，清明的眸子闪烁着，像是感慨一般：“阿尘到底是长大了，不如从前那般莽撞了。”

    落云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阿姐也是，比起从前，倒是温和了些。”

    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袁梓书，不经意地啜了一口：“阿姐怎会认识袁相？”

    以他这位姐姐的了解，平日里若是遇上了不认识的人，定然是一张冰山脸给到底的，可到了袁梓书这里，反倒令他意外了。

    正巧的是，袁梓书也是个沉闷的，且向来不喜与女子独处，这次他一来便只看到他与他六姐站在亭子里，周围除了枯萎的花卉和建筑，竟是再无其他。

    所以，他觉得这两人似乎是认识的。

    听到他这么问，落玄卿低眉莞尔，平静地续了一盏茶：“不是很熟悉，以前见过几面，又恰好碰上罢了。我来这里，不曾有别的意图，你莫要担心。你也知道，我不喜与人争辩。”

    “……”落云潇一时语塞，落玄卿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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