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顾袭清忽然道。

    时夭一顿,随即压着嗓子欢喜地道:“多谢顾公子,我知晓了。”

    顾袭清又不再开口了。

    再过不久,蒋澍就会找到这血祭阵中的一个关窍点,虽不能破阵,却能凭着这点坑害顾袭清。

    要是别的事她肯定不会跟着冒险,这血祭阵是凶险,但终究是要安然无恙度过的。她追进来表面上表演的是情深担忧,内心全是图谋如何趁势得到捆灵索。

    时夭不能确定那个关窍究竟是在哪个方位,看顾袭清这般用心,生怕他先蒋澍一步找出来——倒不是对顾袭清本人太过自信,而是对顾袭清得天独厚的运气有了深刻认知。

    时夭将嗓音刻意掐得细弱可怜,忐忑不安地问顾袭清:“我们都进来了,只留王叔一个人在外面,应当不会有事吧?”

    顾袭清眼睫轻扇,明显是思绪被打断了一下。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回答:“不会。”

    措辞之简洁,语气之冷淡。

    任谁能都看出他此刻不愿多谈的态度。

    时夭选择性眼瞎,故作天真地追问:“真的吗?”

    顾袭清停下边查看、边在泥土中以树枝画阵的动作,回首,认认真真地对时夭道:

    “江道友,你就不该跟来。”

    他的口吻并不严厉,同平时说话没有多少区别,可是眼中的漠然之色更盛霜雪,毫无触动。

    这份平静至笃定的陈述,比等闲玩闹、气头上的言语更能给人以清醒的认知。

    时夭怔了怔,没能在第一时间让眼眶泛红,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相比顾袭清原本平淡如水的无趣模样,信奉弱肉强食的时夭对这副表现的顾袭清更有种欣赏。

    “……是。”

    时夭紧急挽回了一把,声线颤颤地道,“我记住了。”

    顾袭清没揪住此事不妨,转头就继续想解法,时夭则仍旧跟在他身后,他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多余的改变。

    蒋澍在另一边突然大喊:“顾道友,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处异样,你且过来瞧瞧!”

    顾袭清几乎是踏着风过去的。

    蒋澍一边指着某处,一边让其他弟子先别过来扰乱了:“这里的纹路不该是如此,西北对东南,两边本是契合,唯有这一点——”

    顾袭清已经倾身去看。

    蒋澍话说到一半,将掌中的血撒向那处,顺势将顾袭清往前推去。

    顾袭清已经有所防备,接住了这掌。然而那处纹路在碰到血的瞬间,红光就以数倍的强度大亮,爆发出的强大吸力将顾袭清生生向后扯去。

    等候已久的时夭毫不犹豫地伸手拽住顾袭清,看上去是试图将他拉回来。很快,两人一同被红光吞噬。

    蒋澍早早地跳开了,见到这幕景象,也免不了愣住了:

    这女修倒是个情深义重的。

    其他弟子赶上来问怎么了,蒋澍回神,懊悔地道:“此处阵法诡异,顾道友不慎触动,正中招了!”

    -

    顾袭清和时夭一同摔了出来,这地方比原本的树林更暗,时夭死死地拽着顾袭清,生怕让他走失了。

    这阵法的威力确实强大,时夭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被强大的吸力冲击得微微发抖,摔落在地后手仍然不放松,依照习性安静蛰伏着等待适应黑暗。

    “江道友?”

    顾袭清先开口了,他被时夭抓着的那只手臂微弱地移动了一下,很快又停下来,顾忌着什么,“你还好么?”

    时夭未能及时回答,让顾袭清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事。

    几息之后。

    顾袭清又再次唤道:“江道友?”

    时夭还是不应,她想:谁让顾袭清平时说话那么憋人,这会儿就急一急他。

    顾袭清静候片刻,被握住的那只手反手动了动,动作流畅自然,并不像是摔伤了——所以他先前是怕不慎牵连到她身上可能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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