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鸠鹊(五)

    一场婚宴变成比武场,宾客们有些许失落,但又因着看到了一场比试而莫名兴奋,可再转头看时,那个男人和女娃娃都没了踪影。

    烟笼寒水,月迷津渡,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趁着月色往镇上回。

    “宁大侠,我们为什么要跑?”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大侠讲究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够飘渺才够味道!”

    陈溱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理。

    “对了,你既然杀了巫山叟,为什么不取走他的刀?”

    江湖中人打败一个人后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收藏他的兵器,而他第一次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她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猥琐之人,污秽之物,有什么好拿的?”

    “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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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乃一声,却惊鸥鹭,第二日天蒙蒙亮,一艘小船便拨开未散的晨雾,行在姚江之上。

    熹微的日光透过重重烟雾照进来,分外柔和。宁许之懒洋洋地靠在船尾上,把一只手垂到江面上拨水,问道:“昨日那个姑娘可是师从云倚楼?”

    秀娘点了点头道:“是,她叫钟离雁,是我的旧友。”

    陈溱恍然大悟,原来是云倚楼的徒弟,听闻云倚楼擅以手边万物作为武器,难怪昨夜那姑娘能将一条披帛使得那般轻巧随意。

    “雁娘昨日还同我说她十分欣赏你们二位,只是春水馆事物繁忙,她一早便离开了。”秀娘道,“我问了其他船家,他们说你们要渡江,我便在这里等着。”

    本欲“深藏功与名”的宁大侠就这么被秀娘逮个正着。

    “云倚楼一身武学后继有人,不错。”宁许之笑道。

    秀娘摇了摇头,道:“云女侠被困在无妄之地已有十五年,雁娘这些年也从未见到过她。”

    宁许之听罢,皱眉道:“那无妄花的毒,真就不可解?”

    秀娘也摇了摇头。

    陈溱原本只知道云倚楼被八百高手合力镇压于无妄之地,却不知晓她还中了毒。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无妄之地原是毒宗宋家的地盘,有些毒物在里面也不稀奇。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宁许之又问。

    秀娘朝姚江奔腾而去的东方笑了笑,道:“此间诸事皆了,我想出海去汀洲屿。”

    “是个好去处。”宁许之道。

    秀娘撑了一会儿桨,又道:“我脸上的疤,其实是自己划的。”

    陈溱惊地转过身来:“为何?”

    她有些惊讶,女儿家即便不在乎容貌,也会怕疼啊。

    江上清风徐徐,秀娘莞尔一笑:“父母授我身体发肤,我这张脸却害父母丧命,既然如此,不若毁了。”

    陈溱恍然明白过来,劝她道:“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见色起意的人,不是美色本身。”

    秀娘叹了口气:“可我心里的这个坎儿过不去。小时候我总想着爹娘能护我很久很久,所以总是疏于修习,两年前爹娘被那老贼杀害,我却毫无还手之力……”

    陈溱默了默,道:“爹娘过世的时候,我还很小,那时候我便想着我一定要好好习武,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秀娘撑桨的手一顿,宁许之支起身来问陈溱道:“你习武便是为了报仇?”

    陈溱抬眸,目光掠过江上烟波,落在如黛远山上,她道:“也不全是,我只是,很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感觉,我总想着要是我最够厉害,是不是这种感觉就会少很多。”

    宁许之望着远山,不语。

    听她略微透露自己的身世,秀娘生出同命相怜之感,问道:“你的仇人还活着?”

    陈溱点头。

    秀娘又道:“我的仇人虽然死了,但可惜不是我亲手杀的。”

    秀娘想起什么,又问:“对了,姑娘是否知道那老贼是谁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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