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至

  此话一落,赵铭霜红唇微抿,眉眼勾出摄人心魄的冷艳,神色却戏谑——

  “实非妾身不愿,而是公子谨慎。”

  “缩在床榻,一明一暗,小女子又哪里能断定呼救之时,公子的短剑是刺向更远处无所防备却有甲胄的卫士,还是捣入通风报信、只着薄衣的妾身?”

  “何况。”

  “妾身虽久居红尘中为人玩物,然常习书籍,对岐黄药理不算陌生。公子那只香囊在手,遮蔽血气的同时更有奇效,妾身又何来反抗之力?”

  “惟愿公子能看在妾身顺从的份上,饶小女子一命。”

  从床上站起的男子闻言,朗声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李堂赵大家,仅仅这份胆气与细腻,就远比旁人厉害。如此佳人,在下又如何会舍得辣手摧花?”

  说罢,他掏出香囊,将之解开。又拿出一只药瓶,倒了白嫩嫩黄豆大的丹丸在掌心。

  “不过些许mí • huàn • yào 物,无需担忧,实在放心不下,这粒丹丸服用就可全解。”

  赵铭霜也笑了。

  “公子莫要再逗弄妾身。”

  “那丹丸可是泠翠草炼成?服下确实可令人舒缓,然配合香囊内的菘季花,则会化作一等一的剧毒。”

  “……”,男子面上的笑意收敛,来到她面前,从桌上拿了短剑,探在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刀刃冰冷,一如对方的目光。

  “你就真不怕?”

  赵铭霜答道:“当然是怕的。”

  她自顾自斟茶,给男子也倒了一杯。

  “不过公子想来也不会在这时候,在望江楼中对一个弱女子强下杀手。”

  那双星眸转动,好似看透了面前这人的底细。

  男子比划了两下,不知是想起了外面还未走远的岐甲司,还是考虑到拼着伤势再杀掉一位名头不小的清妓所招致更多的风险,最后喟然长叹道:“罢了,对女人下手为我所不取。”

  “这次就当与赵大家闲谈一夜,来日有缘再会!”

  说完,对方夺步而出,双臂一撑一跳就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远远的,有传音入密。

  “赵大家海涵,那香囊确实只有迷幻用处,今夜之事希望不会外传……”

  赵铭霜定定望了会儿,确认那人远去不见,这才起身将窗户紧闭,拉下木栓。

  “夭夭!”

  唤了声,跛脚少女从门外跑来。

  但见自家小姐面色隐隐发白,她赶忙上前,流露焦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去楼下嬷嬷那儿,就说我磕着腿脚了,皮没破,淤肿两处,让她找人到药坊买些干蚚、角玉、白兰,记着,份量多点。”

  “嗯嗯!”

  少女连连点头,然后飞奔远去。

  “迷幻?呵!”

  “燕苍……卑鄙小人!”

  灌下七八口茶水,赵铭霜感到一丝饱腹之意,于是走出屋子,来到茅房,探出手指抠动喉头。

  ……

  “杨大人。”

  “武指挥,难能来一次,哈哈,老夫这陋舍可谓蓬荜生辉啊!”

  “大人说笑了。”

  清瘦老者带着武云岭走入院中,两人结伴,后者稍稍错开半步。

  老者开口,询问来由。他们两人有故交,不过更多是老辈交情,他与对方的父亲相知,曾同朝为官,亦为同乡。

  “是为燕姓贼人之事?”

  老者当然知晓武云岭如今正在着手的事,关乎皇家颜面,具体内里因由他不甚清楚,但也从同僚那里有所听闻,似乎那贼人胆大包天,不止祸乱宫闱,还与北边的大齐有染。

  深挖其中,更是牵扯出一桩旧案。

  “皇上震怒,下令岐甲司十日内侦破抓捕其人,眼下已过四日,不知情况发展如何了?”

  说到这,武云岭顿足,抬起虎目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前的老者,徐徐开口:

  “已经找到踪迹,将其打伤,追回了对方盗走的宫廷珠宝,但昨夜遁入望江楼后有人阻拦,至于那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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