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 ;离别时

    转眼已是一年小寒,银枪山庄仍旧如同往常一般,山庄山下的师兄弟们仍旧清晨早起练习晨功,樊天器也如同往常一般扛着扫把在山庄上下闲逛着。但与往常不同的是那一日山庄门前来了一队兵马。

    一行百十余人全都身穿白盔白袍,手持长矛腰间别着一把大刀,这队兵马的末尾还有一架马车,金蓬金顶四个角落坠了几只凤尾铃铛,迎着风雪不住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是来接人的,奉了皇宫大内的密旨,不远千里来在了银枪山庄要将一位少女接回去。

    那一日山庄的众位师兄弟从未见过四师妹如此恬静端庄的模样,他们瞧着她穿了一身甚是华贵的长袍,一袭大红色的披风将整个人儿包的极为严实。脖领间以及帽兜上一圈细长绵密的绒毛将她的小脸围在当中,使得没有一片雪花能落到她稚嫩的面庞上,更不能侵染她脸颊上那胜过世间千片雪万种冰的洁白纯净。

    她走了,她就这么跟着那一队兵马静静的走了,迈上马车的那一刻她仿佛带走了整个山庄的欢声笑语。整个山庄的师兄弟们那一日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他们目送着那个他们宠爱的小师妹就这么慢慢的走远,满天的大雪模糊着他们的视线,直到那队兵马的身影慢慢变小,慢慢的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儿,最后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大师兄没去送她,那一日只是在自己的屋内,手里捧着一只绣的有些难看的枪穗儿沉默不语。

    樊天器也没有去送她,虽是注定要与她分别但还是早了些,原本那个先走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却不曾想她却先他一步离开了山庄。他想着若是他先离开的话,她一定不会像自己这么怯懦吧,她一定会大大方方的站在山庄门口,笑语盈盈的对他挥手说着再见吧。

    四师妹离开了不过三日后,原本还剩下三个月才结束游历的樊天器,突然接到了少阳派的书信。信上说要他立即返回少阳,门派中有大事发生,且还要他悄悄的走不要惊动银枪山庄。

    于是他趁着夜色偷偷地离开了银枪山庄,没有一个人送他,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不知道这几日的离别为何如此突然,先是四师妹后来又是自己,直到他昼夜赶路赶回了少阳之后他才明白了一切。

    西域边陲的最后一城,月牙洲头之上的天下群雄宴即将开席,天下武林不论门派大小纷纷慕名前往。这是一场自江湖武林诞生之日起从未有过的宴会,任凭江湖上宗门流派五花八门,功夫术法更是千奇百怪,可他们之间从未有人服过彼此,总是纷争不断血流不止,多年间各门各派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断,甚至三三两两拉帮结派吞并其他门派的事件也偶有发生。

    为了化解当世江湖武林的这一乱象,便有人提出了开设天下群雄宴这一想法。汇聚天下英雄豪杰于一处,以武论英雄叫天下人来见证,比出个高低较出个一二。这一宴过后第一便是第一第二便是第二再无争议,且会合聚所有门派之力将选出江湖宗主统一武林,各大门派之间将和谐共处不再允许私下寻仇,前尘过往一笔勾销,今后凡习武者将亲如一家情同手足。

    然而说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却从不会有人把这一套说辞当真。一窝蜂涌向西域的武林人士,他们所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江湖道义侠义仁心,他们此行月牙洲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江湖宗主这一个仅次于皇图霸业的无上权力。

    与四师妹与=和大师兄韩毅再见面之时是在去往月牙洲头的路上,樊天器跟在少阳派的人群中,大师兄韩毅站在银枪山庄的队伍之前,而他们的四师妹则是出现在了玄一宗的两顶抬轿之上。

    三队人马互不理睬一前一后的默默前行,曾经交好的同道仿佛一夜之间撕破了脸老死不相往来。即便一路上各家均遭遇了无数次偷袭,而只是在相隔不远处的两家门派,皆是事不关己摆出了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从未出手相助过一次。他们都憋着对方会遭遇什么意外,在还未到达月牙洲头之前便折损大半气势,在那天下群雄宴上失了先机从而战败于自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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