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金山的口信

    比那些慌乱中的将军们想象中的时间突然多了12小时,应该会让他们稍微安心一些,不至于像曾经一样丢掉重装备抛弃伤兵夺路而逃吧!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是这条来自于金山县城的前线战报千真万确,关系到数十万人安危的时间点,容不得有半点疏漏。

    哪怕眼前这名湘军士兵无论是其身份证明还是表现,其真实性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既然金山县城失守,那你们团团部和撤退下来的部队在向什么方向撤退?为什么不用野战电台向师部通报战况?我军如何接应他们?”郭中将目光锐利,看着努力站得笔直,浑身却还在微微颤抖的上等兵连续发问。

    “电台,早在日军开始攻击县城的时候,就被重炮轰中,郑参谋长和通信排全部战死。我跟着团座刚好去前线,活下来了。”上等兵肿胀的脸猛的一抽,艰难的回答。

    屋内一片寂静。

    “还有,长官不用费心接应了。”上等兵咬着自己的后槽牙,脸色扭曲至狰狞,才让自己能够回答郭中将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离开金山县的时候,我远远看见位于金山县城县学的团部被炸毁了,我走之前,团座让我给他准备了三箱手榴弹。”

    沉默,指挥部内一阵沉默。

    强三娃的意思,对于三名军人来说,自然是再明白不过。

    不用费心接应,那自然是全团皆灭。

    “临走时,团座为了证明我的身份,也是为了给团座夫人留个念想,将这个给了我。”强三娃从怀里拿出一个被汗水浸湿的红布包着的小小包裹。

    澹台明月接了过来。

    轻轻拆开,一层又一层。

    里面是两片上校领章,和一张应该是临时书写的信笺。

    上校领章自然是决意和阵地共存亡的上校团长的遗物,以两名中将对军衔的熟悉,一眼就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伪造的。

    只是这,依旧无法证明什么。

    或许,那封手书才是关键。

    当澹台明月受吴中将示意打开折叠的有些凌乱的信笺,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已经干涸至暗褐色的字很清晰的展示着‘墨水’的原本的材质。

    澹台明月的手微微一颤。

    那是一封血书。

    以鲜血所书之信笺。

    字不少,却显得有些凌乱,向读此信的人们昭示着书写人在写这封信竭力保持平静却终究失败的心境。

    想来,在知道阵地即将被破,已经决意留下死战的陆军上校思及要与书之人时,心情依旧难以遏制的激荡。

    “念!”吴中将低声沉吼。

    “亲爱的荷,此乃诀别之书!.”捧着血书的澹台明月双手再度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