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将军来了

    一开始是凌冽寒风,被斯摩棱斯克军队作为屏障的茂密松林,大树在狂风中剧烈晃动,树枝不断坠落。

    他们因

    “自由劫掠许诺”重燃的斗志,就被寒风与坠落树枝硬生生消磨掉了大半。

    哪怕是瓦季姆,他悲观地发现自己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的灾难居然是如何合理应对接下来的降雪。

    在寒风中硬挺了一宿,不少伤兵因身体太虚弱,虽没有害于恐怖的热病,却在骤降的气温中悄然离世。

    伤者在后来死去不足为奇,奈何一些看似精壮的士兵也冻死了。瓦季姆想遏制住悲观情绪,奈何现在的局面是大家都在挨冻,士气在寒风中跌落谷底,全军大有哗变的可能性。

    奈何异变的天气根本不给瓦季姆准备的时间。他站在伐木场内较为空旷之地,看到大量人员已经在抓紧时间砍树,收拢大大小小的树枝,乃至就地挖土坑陪着木枝制作半地穴的避难所。

    瓦季姆已经命令战士们砍树,本意是剥掉有韧性的树皮撕扯成条,与砍伐的树干捆扎成可供士兵通过壕沟的木桥,乃至制作一些躲避箭矢的大木盾。

    大风直接吹断了一些树,瓦季姆顾不得高兴,只因他满是胡须的脸已然感受到雪子的敲打——降雪过程开始了。

    一开始是无尽雪子,配着北风如无尽冰刀,打在脸上生疼。至少远征的斯摩棱斯克军队对于降雪有一番准备,他们纷纷换上准备好的厚实衣服,可这就够了吗?

    生活在寒冷地区的他们皆农民出身,自古奉行着冬季减少活动的原则。

    他们的着装可没有千年后的羽绒服加持,尽是一些皮毛麻布制作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每个人都显得颇为臃肿。

    冬装并非隔绝了寒冷,哪怕穿上厚衣服在户外待上一夜也能冻死。只要风一直在吹,就不断有少量热量散失,四肢末梢与脸庞最容易受冻伤之苦,最终虽穿厚衣服也能被冻成一塑冰雕。

    雪子化作了小雪,雪绒花漫天飞舞!墨绿色的大地完成化作灰白色,能见度低得厉害,气温也降得离开。

    小雪又开始向中雪、大雪发展,万幸的是极端暴风雪并没有发生。短时间内世界银光素裹,没有人高兴,而是将之视作银白色的地狱。

    在极寒中人们不得不吃掉更多的粮食,斯摩棱斯克战士纷纷缩在自己挖好的土坑中,上方覆盖了大量松树枝搭成的棚子,

    “房顶”逐渐堆上积雪,遂以被占领的伐木场为核心,斯摩棱斯克军的营地就如此,而战士们活得好似土拨鼠。

    好消息是狂风已经结束,坏消息是降雪不知何时结束。更坏的消息是,因为害怕粮食吃完了也难以破城获得补给,普通战士的厌战情绪不可忽视。

    他们可以畏惧、厌烦战争,却非常懂得冬季的恐怖。少数人结伴在冬季森林里活动也是危险的,并不用考虑熊等野兽的袭击,最要考虑的正是在某个雪夜稀里糊涂睡死。

    正是因为害怕冻死,战士们才不敢逃跑。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在雪中耗着?

    恐怖的暴风雪没发生,降雪量看似也有所缩减,漫天雪花下的世界灰蒙一片,渐渐积雪已经覆盖到人的脚踝。

    那些战场上倒毙的无头死尸,此刻身子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积雪。维捷布斯克堡垒附近的开阔地一直为风吹拂,此地存不住积雪,雪花都被一股脑吹到了堡垒南部的林地中,在树林中形成了一道雪墙。

    大家都在等着瓦季姆下达全新的命令,那些年轻的军官们已经在雪中硬抗了四天,瓦季姆迟迟不做表态,而每天都有冻死的士兵。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纠集一众兄弟冲入瓦季姆的窝棚,直面这位也在艰难硬抗的大首领。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瓦季姆下意识地拔剑直指这群年轻人。

    众人根本不为所动。那位抬头者直白问道:“已经四天了,我们还要做什么?继续在雪中活活冻死?还要按兵不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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