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凄冷的秋雨中啜泣向北

    人们在泥地中挖坑,埋葬了这些大大小小的死者,祈祷着他们的灵魂顺利进入祖灵的灵魂之海,不再在这凡尘饱经磨难。

    有的女人死了丈夫、死了孩子,要在凄冷潮湿中奔向北方冬季牧场,她们自己的情况也岌岌可危,虚弱得都要死去。有五十多名妇女找寻藤蔓、布条,乃至是捆绑物资的筋腱,以此为绳索捆住自己的脖子,悄无声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降雨竟持续了整整八天!当太阳终于再度出现,曾经庞大的大帐部族在降雨时期减员了多达一千人。

    泥泞的环境下唯一能用的生火工具之弓钻无法完成点火,当携带的肉干被吃完后,他们只能杀死鹿啃食鲜鹿肉喝鹿血。

    年幼的孩子只能跟着大人一样啃食生肉,他们抱怨这肉不好吃,母亲则所这一切都是因为入侵者的作为。

    有孩子懵懂地询问父亲何时回来,明年还会回大营地吗?

    孩子越是这么问,母亲越是哭泣。

    母亲只能捏着孩子的脸,命令他长大后必须复仇……

    这支逃难的队伍也不是单纯奔向冬季牧场,当物资问题遇到大麻烦,他们主动奔向小帐部族,希望得到传统盟友的帮助。

    即便情况悲怆,奇迹居然降临了!

    远方来了一支队伍,吓坏了的民众纷纷守着驯鹿群聚集起来,男人们拖着疲乏的身子端着矛,警惕地遥望来自西方的一群人。

    很快戒备便解除了,来者并非敌人,而是大家的酋长瓦尔赫巴!

    一千名卡累利阿大帐部族最强战士走在最顺畅的返回道路上,和苏欧米人的纠缠让大酋长瓦尔赫巴耽搁了些时间。他们又离开了西方的湖泊群,便是一群人扛着他们的一百多条独木舟走陆路走过平坦的森林区,再在该死的降雨中找到溪流奔向老家。

    他们在曲折的水道中前进,在大雨中漂流,人们不仅要艰难控制船只不被湍流弄翻,还要和阴冷做斗争。他们非常意外地看到不远处的人群,稍稍探查所有人为之震惊。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可团聚让在前线征战的战士们心理几近崩溃。

    瓦尔赫巴是部族的酋长,亦是整个卡累利阿的盟主大酋长。

    他也是个男人,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亲戚的兄长。

    弟弟和侄子都为了部族捐躯,整个部族的精壮、少年的男子损失殆尽,现在拿得动武器的男子不足两千人了。

    湖畔的大营地崩溃,自己的妻妾不知所踪,年幼的几个儿子不是惨遭屠戮,就是死在逃亡的泥泞之路上。

    瓦尔赫巴仰望太阳破口大骂,接着抱头痛哭,突然间脑子一嗡整个人轰然倒地。

    这是何等的残酷打击?

    数以千计的人悲怆奔走了这么多天,大酋长的出现是个奇迹,低迷的士气刚刚有所起色,现在大酋长倒了下去,有传言说酋长在悲痛中死去。

    实则不然,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瓦尔赫巴在发高烧,躺在临时营帐中的他彻底断了回到湖畔营帐御敌的原定计划。

    原计划彻底没了意义,大帐部族已经完了,至少他个人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发盘的希望。

    他最需要的就是真相,这便在弥留之际另大儿子坐在自己身边,有招来几个亲临战斗的逃亡男人进帐篷说明情况。

    有五人来了,他们见得大酋长憋得一脸红,或因羞愧或因悲伤倒地就哭。

    “你们……都别哭。告诉我,伊索塔尔瓦到底怎么了?袭击到底是什么……你们为何败……败得这么惨!”

    最后一语实为重音,众人看到酋长居然喷了一口老血。

    是啊,为何败得这么惨?以瓦尔赫巴的三观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

    即便是亲临战斗,逃亡的人都不甚了解自己是如何败得。

    有人解释:“艾萨伊拉斯派人镇守河口,可敌人的船大如土丘,桅杆和这里的松树一样高。那些船发射致命的标枪,我们的箭不能射中他们,我们的人被他们轻易杀死。一大群铁做的巨人从穿上跳下,敌人是杀不死,矛与箭可以杀死鹿,对他们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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