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之初

    在一处幽暗殿堂,空空荡荡,六根巨柱支撑而上,其间隐隐有流光图案显化,更有低沉声音传出,却看也不清听也不清,一切朦朦胧胧,更显阴森。

    而在中央之地,一座高数十丈,宽数十丈的高大鸟笼立在原地,其空隙极大,栅栏金黄铸就,光耀夺目。

    内里极尽奢华,全数铺着羽毛制成的毯子,床、柜、桌椅应有尽有,朱红漆色尽显大气磅礴。桌上杯具皆为白玉之物,柜中锦衣华服、霓裳仙纱、绫罗绸缎,就算每日换一件都不重样。

    而在柔软大床之上,躺着的正是花主与小狐狸。

    确切地说,醒着的只有花主,银依然昏迷不醒。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担心忧虑,时时刻刻紧张。

    周边看似繁花锦簇,金玉满堂,却更像一个圈养金丝雀的鸟笼。初始花主见栅栏隔着如此之宽,更是无人看守,还想着偷偷逃离。可刚有这念头,宽阔的缝隙便急剧缩小,纵然她使用法术化作一道烟雾,也被生生夹住,再次换回原型。

    那金黄栅栏其上滚烫无比,挨着皮肉外边没有丝毫影响,可接触之处感觉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内心更是泛起无边幻象。似乎自己化作一只鸟,想要飞翔而出,每每都被天空中的一只巨掌拍下,顿时摔成肉泥,惨不忍睹。

    更可怕的是,思维陷入无尽轮回,每死一次,心中逃生的念头便减弱一番。直至最后,看一眼空空栅栏,便惊得后退数步,再不敢生出逃离的念头。

    可若说一直呆在此地,花主同样忐忑不安。

    每至夜深之刻,周边黑暗就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声,特别是那六根巨柱之上,雕刻图案愈发逼真,模糊之音极其惊人。有时是你侬我侬的**闺话,有时是shā • rén 截货的霸道恶语,有时是胆怯惊恐的呢喃。

    甚至花主有种错觉,自己若一入睡,恐怕就要被卷入柱中,化为那模糊故事的一员。

    她修行魂欲日久,深谙心念错综复杂,何况渊心宗的大名,窃臧已然说得很多,岂能不知。

    故而从被掳至此地,花主便不眠不休,时刻警惕着周边。

    虽然明知渊心宗鬼仙长老出手,对付她这么个凡俗之辈,就算她法力再高深十倍又能如何,依旧是蝼蚁。可面对生死之灾,随时有可能毙命的结果,依旧充满害怕。

    她重来不是个无畏之人,无论是在柳河春暖阁,或是与荒等人前往酆城。向来都是发挥自身魅惑之意,更是放低姿态,依附有实力者。

    刚换上一身锦绣长袍,黑罩星斑,仿若暗夜之子,神秘而妖冶。柔顺光滑的丝料更是将她的身材凸显,美的不可方物。其间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实话说,虽然选择幽篁庭,也不过是传承之故,再有渊心宗名声不佳。若她当初答应庆宗,或许只能沦为大人物的玩物禁脔,天天用身体伺候着。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纯真少女,可渊心之法多傀儡,若魂欲于心念处被破了防,只能任人摆布,这是她万万接受不了的。

    说一千道一万,如今身陷囹圄,自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若依靠些小手段能脱困,也无不可。

    可堂堂渊心宗长老出手,不惜暴露潜藏的内奸,在其门庭之外生生劫走两人,图谋不浅,恐怕只靠这点心思是无用之举。

    想到此处,花主不由看向躺在床上的银。

    她自然晓得,引起酆城两大势力焦灼的重点,便是眼前这位看似平庸的小狐狸,也就是荒身旁的附赠品。

    没错,自从进入渊心宗后,她就渐渐回忆起了荒的事迹,从柳河陵初识,破三绝阵,再到孟渡之上的一系列交锋,都一一回忆起来。仿佛本来已经淡忘的身影,在逆步而回,重新映入眼帘。

    其实在航行后期,荒的身影已经淡薄透明,似乎要消失一般。也就是那时,对方与她作下约定,一事两清,再无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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