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如在戏台

    雄健的身形立在神像林中。

    他的眼眸低垂着,他的脸在血色火光下,忽明忽暗。其狰狞怪怖处,堪比最丑恶的魔头。

    在这种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一开始我不知道三恶劫君就是虎太岁。为了隐藏自己,在紫芜丘陵生存,我故意磨损了声带,用刀子割毁了脸……是的,我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那折磨听众耳朵的声音,竟如恶魔的低语。

    「现在想来,虎太岁每次看到竭力伪装的我,心中一定非常愉悦吧?」

    「他掌控了一切,从无失手。而我拼了命地逃出千劫窟,想方设法逃到紫芜丘陵,用尽一切努力去隐藏身份、经营力量,只不过是让他换一种方式培养我。」

    「现在想来,紫芜丘陵为什么会成为我的选择,为什么住在我隔壁囚室的偏偏是那一个,为什么我们竟然找得到机会逃离……背后全是他的操纵。」

    「这些年,恍如一梦啊。」

    「噩梦从未醒来!」

    他的眼睛看过来,比血色更深沉,比刀子还锋利:「犬熙华……或者灵熙华。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不同?他会给你自尊,以及自由吗?」黑色火焰绕着灵熙华周身轮廓,像是描边的火线。

    倏然一动,残影已逝,再出现已是在熊三思左后方的上空,居高临下,一矛扎落!

    他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看向熊三思的眼神,在凶狠之中,藏着嫉恨:「你是在用什么对抗我?!」

    熊三思回身一刀,刀锋正正斩在矛锋上。

    灵熙华身形再隐而再现,就在空中对熊三思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一支骨矛,点落梨花似雪。

    熊三思却岿然如山岳,脚下几乎不动,一柄长刀护身,风进不得,雨进不得。

    刀锋和矛锋一次次交撞,擦出一长溜、一长溜的火星,舞如飞带。一部分化为黑色,一部分化为血色,还有零星几点……赤红地散落,消失。

    灵熙华的进攻太快,残影交叠之下,黑雾和骨刺几乎叠出一幅幅奇诡的图案来。

    而他咬牙切齿:「你驱使着灵焱,运用着灵躯。却说着胡话,谈什么自由,论什么自我!

    我在这里摇尾乞怜,匍匐叩首。

    你凭什么谈论自尊?

    凭什么可以嘴巴一张,就说自我?

    你难道不是同我一样,尝过了世间最极端的屈辱,被嫁接成这般不伦不类的躯壳?

    你熊三思……有什么了不起!

    骨矛与长刀,黑焰与血火,在万神海中一次又一次地翻滚。杀得观者皆无声息。

    镜中世界的姜望,亦然静静盘坐。

    对于熊三思的故事他略有关心,但也不很关心。

    或者说,相较于熊三思和灵熙华各自的妖生经历,他更关心他们的力量构成。

    此刻在他的身前,漂浮着两朵火焰,一朵黑焰,一朵血焰。

    三昧真火生成的火线,交织成两个小笼子,将它们包裹在其中,慢慢地焚烧、分解。

    熊三思和灵熙华杀得激烈,杀得火星飞溅。他们彼此争抢元力,侵夺敌躯,连这兵器擦出的火星也要争抢到。

    可其中一点本为赤色,从始至终都赤红。当然是镜中世界里的遥控。

    而幸或不幸,沾染了黑焰,又燃烧了血火……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姜望冒险出手,拔毛于两虎相争之

    时,就是为了这种被灵熙华称之为灵焱的东西。

    且不论「灵族」是否成立,三恶劫君所创造的这糅杂妖、魔、人的躯体,的确有其不同寻常的地方。仅凭肉眼观察,很难说可以补充多少知见。

    尽管现在还不明确路在何方,但各方绝巅的落子碰撞,会诞生无数种可能,机会稍纵即逝。

    随着神霄局的不断演进,他随时都有可能跳出镜中世界来争局。局中的每一个天骄,都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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