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是沧桑

    救命之恩,自然不敢忘。

    姜望收起思绪,热情地应了一声:“顾前辈!”

    顾师义抬眼看向他,只招了招手:“下来喝酒!”

    这是昭国境内的一处荒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顾师义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在这地方喝酒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姜望飞身落下。

    先行拱手礼道:“自上次一别后,姜某常忆前辈风采。不意今日于此遇见,实在惊喜!”

    顾师义披一领黑金两色御风袍,大马金刀地坐着,只一挥手:“这些片汤话不必再说!”

    这人说话实在是太直接了些。

    当然他顾师义有无所顾忌的资本。

    姜望苦笑一声,便问道:“顾前辈为何会在这里呢?”

    顾师义道:“我与人在此吃酒,那人走了,我却还未尽兴。你若不嫌羹残炙冷,便陪我喝几坛!”

    姜望往桌上一看,确实已经吃得七零八落,杯盘狼藉。

    在顾师义对面的位置上,还摆着一套用过的餐具,堆迭着啃干净的骨头、抛洒的酒水等等。人却是不在,座位也冷了一阵了。

    那酒倒是香,有几坛还封着泥呢,香气一个劲地往外涌。

    “陪前辈喝个几碗自是应当。”姜望在顾师义旁边坐下了,随手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拿一只干净的瓷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我先敬前辈三碗,以谢前辈上次援手之谊!”

    他端起酒碗,就要尽饮。

    但顾师义却伸手一拦,止住了他。

    此人已不知在这里喝了多久,身上酒气浓郁得仿佛都稠了。

    堂堂当世真人,眼中也有几分微醺。

    他瞧着姜望,态度明确:“某家说过,举手之劳,不需言谢。你若是为谢我,这酒不喝也罢。若是要陪我尽兴,这酒才许你喝!”

    “那就不言,心里记得就是!”姜望说道:“但姜望还有要紧事急着回国,陪前辈喝几碗没问题,要喝得尽兴……这次恐怕不能。”

    顾师义松开手,酒意微醺地看着他:“叫你喝个酒都百般为难,你这厮也不是很尊重某家嘛!”

    姜望坐得笔直,很见傲骨,但语气很谦和:“红尘浊世,此身实难自由,还望前辈体谅。我若轻言答应,之后见前辈要一喝四五天才能尽兴,又想方设法找理由离开,那才是对前辈的不尊敬。”

    “哈哈哈哈。”顾师义大笑起来:“小娃娃真诚可爱,是个妙人!”

    别看顾师义外貌才四十多岁的样子,实际年龄已经两百多岁了。叫姜望一声小娃娃,他倒没什么可别扭的。

    只拿起碗来道:“我敬前辈一碗!”

    两人碰了酒碗,各自一饮而尽。

    姜望只觉一道灼热的气流,从喉间一直燎到心口,好烈的酒!

    无怪乎就连顾师义这样的当世真人,也喝得微醺。

    那热气燎过肺腑之后,只留下一种火辣辣的痛感和舒爽感。

    “再来?”顾师义眼里情绪莫名。

    姜望二话不说,又搬起酒坛,先帮顾师义倒满,再给自己倒满。

    于是又碰碗,一口饮尽。

    这一碗下去,先前已经沉下去的气流,竟然又再次冲上来,两次酒气对撞,一瞬间炸得满身满心的酒意!

    “好!是个痛快人!”顾师义很随意地用袖子抹了一下嘴,亲自拿起酒坛,要给姜望倒酒。

    姜望连忙拦住:“前辈,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顾师义将他的手拨开,很是爽快地倒满两碗,嘴里道:“你也别前辈来前辈去了,酒桌之上无大小,你便叫我一声顾兄弟!”

    酒是好酒,也很有些醉人。

    但什么顾兄弟,顾师义倒是敢听,姜望怎么敢叫?

    不由得苦着脸道:“您岁高德重,我怎么敢没大没小?前辈还是不要纠结称呼的事情,让我怎么顺口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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