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名“蜚”

    这里早已被肆虐过。

    那咆哮的雷光已远,且还在奔向远处,直到其间贯彻的力量彻底消散,又或者被其它力量击溃。

    姜望和左光殊各披烟甲,灿烂招摇,在逐渐远去的雷电光幕背景下往前疾飞。

    低压的层云正在逐渐散去,还有零星的雷蛇四处游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感——却是伤不了他们分毫了。

    ……

    ……

    那接天连地的恐怖雷光扩散前,金光暗敛的机关迦楼罗,正平静地掠过碧海。双翅展开,在海面投下巨大的阴影。

    而钟离炎范无术两人,也正各自戒备,踏空而行。

    夔牛的尾迹若是显化实线,从高空俯瞰的人,可以清楚看到,屈舜华月禅师所处的方位,与钟离炎范无术所处的方位,分别在夔牛尾迹的两侧。

    钟离炎那一组人更近夔牛一些。

    两边一左一右,暂时还互未察觉。

    这一幕被一只眼虫尽收眼底,又通过独有的联系,传输于远处。

    “你猜,我最后的那只眼虫,发现了什么?”

    行走于海波之上,革蜚眼睛放光,有一种捕捉到猎物的惊喜。

    虽然被天狗追杀了一阵,甚至于直接逃离了那座浮山。但他倒是冠未斜、衣着未乱。很有几分从容过风雨的气质。

    一旁的伍陵显然没有那么好的精神,只道:“放!”

    相处久了,见多了革蜚卖关子,连“有话就说,有屁快放”都懒得说了,直接缩略为一个“放”字。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革蜚痛心疾首,严词谴责。

    伍陵闷不做声地往前走,问也不再问。

    终是革蜚先忍不住。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说道:“在那片海域看到了至少六个人在,也就是说,至少三章玉璧!”

    “都是谁啊?”伍陵问道。

    “钟离炎,范无术,屈舜华,月天奴,左光殊,姜望!”革蜚报菜名一般,一溜嘴很是顺口。

    伍陵止住脚步,侧过头来:“你怎么想的?”

    “把厄虫撒下去,看谁倒霉咯。”革蜚咧嘴笑着,又看向他:“我家只有一只厄母皇虫,每二十年才产卵一次,每次只能存活两到三只厄虫幼虫,它们虽然永远无法成长为厄母皇虫,寿命很短,但也是非常珍稀的。自孵化出来,就在最好的环境里成长,我吃的都没它们吃的好……”

    伍陵用那只稍大的眼睛瞥了他一下:“记账便是。我懂。”

    革蜚这才止住滔滔不绝,从怀里取出一只透明的琉璃小瓶。

    那瓶子精致光滑,很是漂亮。

    瓶中有三条黑色的羽虫,正交错着飞来飞去。

    约莫半指长,头极瘦而羽极薄。

    羽翅振动间,尾部带出一道道流动的黑烟。

    躯体似虚似实。

    “这些人都是天骄,想来福缘深厚,一条厄虫恐怕影响不了什么。便三条都舍了,下个血本看效果!”

    革蜚很是肉疼地看了这琉璃小瓶一眼,才递给伍陵:“扔过去吧,把瓶子砸碎就行,不用做别的手脚。”

    伍陵右手一推铁铸进贤冠,扯出文气,随手一笔,将琉璃小瓶圈住,左手却是托出一张沙盘来——

    长宽各三尺,底盘材质倒是难辨,总之颜色深沉黑亮。

    盘中垒山聚海,显化相应环境。

    整个沙盘中,绝大部分地方都混混沌沌,陷于雾中。

    清晰的那一块里,其上浮山碧海,立体具现,却是他们两个进得山海境以来,所探索或者观察到的所有地方。

    “方位?”伍陵言简意赅。

    革蜚满是羡慕地看着这座沙盘,卷起文气成线,略找了找位置,便在沙盘中一点。

    伍陵则直接以文气狼毫,将琉璃小瓶圈进沙盘中,正落在革蜚所指的位置,如坠云雾中,顷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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