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象

    「治部殿下,南边十五里内都排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请您稍息,小的这就去北面继续看看。」已经奔波了一天的藤林保丰连口饭都没时间吃,更别提休息睡觉了,就马不停蹄地准备奔赴下一站。今川义元知道,从出了朝宫城开始,藤林保丰就一刻不停地侦察着,昨夜好像也没有休息,眼睛上的红色血丝密密麻麻,几乎连眼白都看不清切了。随风送来的还有他身上那粘稠浓厚的汗骚味和体臭,一闻就是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

    「长门守不妨休息一下,交给手下人便是,大家轮流警戒,保持精力。」今川义元随口找了个理由宽慰了一句,想劝藤林保丰休息。可谁曾想藤林保丰听到这句话后却是打了鸡血一般,猛地跪地叩首道:

    「承蒙治部殿下厚爱!小的必然竭尽全力,不负治部殿下所托,哪敢休息?」

    说罢,他背后的其他忍者们也都是齐齐叩首,随后立刻奔赴山林而去。

    「这是怎么了,听不懂话吗?」今川义元苦笑着看向左右,「蛮好休息一下的呀。」

    「殿下这般厚礼,哪怕人家不是真的感动得肝脑涂地,吓也被吓得不敢休息了。」田沈健太郎打趣了一句道。

    「哎?厚礼?」今川义元被田沈健太郎这一说给说愣了,思索片刻后才歪着脑袋确认道:「是因为我叫了他‘长门守"吗?确实,应该叫‘藤林"比较合适一些。问题是我也没加尊称啊,‘长门守殿下"、‘长门守大人"之类的……」

    「叫‘藤林"都是抬举了,何况‘长门守"呢?区区忍者,又哪敢陪殿下用尊称?天方夜谭。」小原镇实在一旁冷哼了一声,面色不睦地低声劝谏道:「殿下知书达礼是好,但也不可如此对下人宽容,怕是会让人家瞧不起今川家,仿佛我们自降身段一样。那家伙说不定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开始幻想着我们今川家能给他们一片封地,让他们转为武士呢。」

    「肥前守这样说就有些过了吧。我一向都是,比我地位高或相近的人以官职配尊称,比我地位低但年长的人以官职,比我地位低且年纪相仿或年轻的直呼苗字。那藤林长门守怎么看也比我大上不少,叫一声‘长门守"也不过分吧。」今川义元对小原镇实那刻薄的言辞稍有微词。

    「这是武士间的称呼,不适用于忍者。」小原镇实淡淡地抗辩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仿佛是在纠正今川义元的错误观念一样,「殿下自幼生在佛门,可能对这些不大精通,武士和忍者之间有着天堑一样的差距,绝无可能正眼看他们。」

    「肥前守……」今川义元皱紧了眉头,有些抱歉地看了眼身侧另一边的土原子经——他也是忍者,还是跟随太原雪斋多年的老臣。小原镇实哪怕看不起藤林保丰,但是当着土原子经的面说这些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土原子经自己却仿佛对这样的歧视并无所谓,毕竟小原镇实同样也是跟随太原雪斋多年,可能两个人之间早就习惯了吧。

    「土原好歹是武士了。」小原镇实注意到了今川义元的目光,有些生硬地解释了一句——依旧没有用「土原大人」。看来哪怕是合作多年的同僚,小原镇实还是看不上忍者出身的人。

    「哦?原来土原大人是武士了么?」田沈健太郎闻言有些惊讶,随后便拱手道:「恭喜!」

    「谢过田沈大人。」土原子经则是恭敬一礼,用比田沈健太郎低一辈的礼节回道——虽然成为了武士,但却仍然以忍者的身份自居。

    「很多忍者一辈子的梦想,就是为某位大名服务,立下

    功劳,可以赚个武士的身份。虽然还是难免被人指着这出身戳脊梁骨,但过个几代人,遇到不熟悉内情的,便会真以为他的身份是武士了。」小原镇实继续为今川义元解释着:「毕竟干的都是偷袭、放火、下毒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能被武士看得起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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